贺章之短叹一气,转而安慰自己:“你这样也好,别等会子我抱着你上马车的时候被太子派来的人瞧见。”
陆纭纭听这话不太满意,一边走一边问道:“公子这意思听着怎么有点嫌弃我了?可怜我不舍得累着公子所以没让你抱着我,若知道公子是打着这主意的,我非露出土匪一面,让公子抱着我才行。”
贺章之抿抿嘴角,感叹道:“在船上因着吃鱼多了,吐刺吐的把你这张嘴练得愈发伶牙俐齿了啊。”
陆纭纭脾气上来了,捂着胸口不走了。
贺章之肯定能拽的动她,但又不舍得伤了她,无奈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压根就不听我解释啊,根本不像你说的嫌弃,而是等会接我那人和我有点恩怨,我不想让你成了被他数落的角色。”
陆纭纭哄开心了,她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看见贺章之那神态,便知他和那人怕不仅仅只是一丁点儿小恩怨吧。
贺章之收起了话,并不想把朝政上的事扯出来,他们两个慢慢走着,可算是到了马车边。贺章之托着她的身让陆纭纭上了马车,交待道:“别院那里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巧玉先随你去,盼姿迟些回去。对了,要是巧玉到了别院想回老宅,你就放她出门,省得她跟驴似的尥蹶子。至于别的事,等我回去了,我再跟你细说。”
接连几日二人从没分离过,还真别说,陆纭纭竟然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就舍不得吧,她又不是六根清净之人,这点小小的贪念总还是要有的。
陆纭纭抬手摸了摸贺章之的脸颊,说道:“公子可要记得回来看看我。”
贺章之哪能听不出她的试探,直言道:“放心吧,每晚都回去。”
陆纭纭乐呵翘眉,难怪都爱听甜蜜的话,别论说的是不是真,反正她心情已经愉悦了。
陆纭纭钻进了马车里,陪同的还有被贺章之说成驴的巧玉,她耷拉个脸,不似马脸,胜似马脸。陆纭纭取下幕篱就看她发着小脾气,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公子什么脾气你比我都了解,怎还生气上了?”
巧玉嘟嘟嘴,“公子说奴婢像驴。”还是在贺良跟前说的,以后还让自己怎么跟他说话呀。
陆纭纭取下发间玉簪,给巧玉簪上,语气赞美道:“他说的可不对了,咱们巧玉花容月貌,美的不得了呢。”
巧玉捂脸羞笑,“纭夫人现在都和公子学坏了!”
陆纭纭瞥目,道:“实话呀。”
巧玉本来就没生气,只是被贺章之说的下不来台,她被陆纭纭这么一逗,整个人又“活”回来了。她知道陆纭纭第一次来靖州,便贴心的给她介绍起了靖州的风情人貌。
陆纭纭一心二用,趁着马车还没驶动,她倒想见见和贺章之有恩怨的那人到底是谁,所以分出心神观察着外面。
当听完巧玉的美食介绍后,一阵马蹄声引起了陆纭纭的注意。
陆纭纭掀开车窗帘子,露出不大的缝隙,她乌发垂腰,不见其真容,只窥背影,便也能感觉到她的娇美。
巧玉没忍住上手给陆纭纭梳发,嬉笑道:“纭夫人的头发可真柔顺。”
“嘘。”陆纭纭玉指抵唇,眨眨眼睛,示意她现在正坐着“坏事”。
巧玉捂着嘴点点头,继续用手当梳,轻柔的抚着她的发。
来人身骑骏马之上,他好似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是见到了贺章之,他也并无下马的意思。
贺章之白衫温润,弯眸笑起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孩童般,说道:“宋大人莫不是觉得自己身量不够高大,所以舍不得下马来跟在下叙叙旧吗?”
宋衍庭沉眸,他和贺章之是从小就相识,他十三岁之前的个子的确比不上旁人,所以他很忌讳别人说起身高一事。
贺章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宋衍庭利落下马,他目光凉凉,薄唇微勾,对贺章之叹道:“多日不见,贺大人别来无恙啊。”
贺章之拱手,笑的翩翩儒雅,“听闻宋大人刚和刘丞相的嫡次女定下了亲事,在下还没来得及祝贺祝贺,望宋大人见谅。”
宋衍庭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贺章之,意味深长道:“没想到贺大人远在洛州,也能知晓靖州事宜啊。”
贺章之谦虚一笑,对着皇宫的位置拱了拱手,说道:“太子体恤在下,书信中曾提过罢了。”
宋衍庭看了看不远处的那辆马车,说道:“贺大人有艳福,不仅靖州有端庄正妻,还在洛州收下个外室。都知洛州出美人儿,也不知道让贺大人如此宠爱的外室长了一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可否能让在下观之一看?”
贺章之笑望着他,说道:“不能。”
陆纭纭默默给他点了个赞,好样的!不愧是和我一条绳上的蚂蚱,就该这么护着!
陆纭纭放下了车窗帘子,这人长得人模狗样,说的却不是人话。
她知道在这世道上外室地位不高,连妾都比不上,但谁也没规定不让她在心里骂人啊,她就要狠狠的骂!
陆纭纭双手掐腰,气得胸口都有些泛疼,巧玉也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抿抿唇说道:“纭夫人你别生气,那个和公子说话的人一向和公子过不去,之前他还贬低过奴婢呢,奴婢总觉得他就是看不惯公子身边的人,不踩上几脚,他都不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