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康侧了侧身,示意身后的人为他送上笔墨:“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只是那天您给我的药方被毁坏了,想劳烦您再次起笔。”
许郎中依旧有些愣神,但已经凭着脑中的记忆又写下了同样的一张药方交给他。
从衙署出来后,齐意康便乘轿往钟府去。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钟引光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好些时候都不愿见人,往日好友大多都吃了闭门羹,也只有齐意康还坚持不懈地日日前来。
钟府门前,他身后帷帘垂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的何愈也从轿辇上下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何愈率先别过了脑袋,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了食盒,也不与他打招呼,便拨腿往钟府走去。
天光骤然暗淡,齐意康挡在她去路上,吐息轻慢,出语寒凉:“你来钟府做什么?”
何愈不肯有一点退让,脸上也没了好颜色:“钟女郎遇险的事我都听说了,带了点静心凝神的药送她。”
齐意康无心听她借口,不为所动地伸出手要接过她带的药:“引光不愿见客,我替你带进去就行。”
何愈漠然地翻了个白眼,直直就往里闯,齐意康阻拦不及,一步不敢慢地追在她身后进去。
两人一路吵闹不歇,听见外面的喧哗声,钟引光扔下还剩几页没看的书卷,收力捏了捏眉心:“你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被新指派过来伺候她的侍女还没有摸准她和外面两个人的关系,回来答话时也十分小心地措辞:“齐郎君和一个没见过的女郎一块来了,似乎是,在争吵。”
钟引光眼神略动,不禁失笑:哪个女郎?能把好脾性的齐九郎惹得与她发火?
她推门出去,只见院中的何愈和齐意康活像两只耸起腰背对峙的狸奴,一个怒发冲冠,一个掩袖咳嗽时也不忘用眼盯住对方。
齐意康喘匀了气,但还是阴沉着脸,碍于钟引光的面上,只能耐着性子说话:“何女郎已经把药带到了,现在可以回了吧?”
何愈原先还有点犹豫不决,看他是铁了心要阻拦自己,便也不再客气了,付之一哂道:“齐九郎,这话我必须对钟女郎说清楚,否则,我寝食难安。”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钟引光也不好再置身事外了,她快步走到院中打起了圆场。
先是拍了拍齐意康的手臂,又对何愈问道:“不知何女郎找我是要说什么事?可否让齐九郎也在一旁听着?”
“我要说的这件事,齐九郎自己也知道。”她斜睨了齐意康一眼,冷哼一声:“他若是执意不走,我还能将他打出去不成?齐九郎请便吧。”
看她对齐意康有着天壤之别的前后态度,钟引光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没容她多想,何愈接下去说出的话就像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响开来:“齐九郎告诉我说,他命格中日柱在丙午,天然带着羊刃神煞,还有什么伤官之类的,听得我云里雾里。”
何愈面露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钟女郎也听不明白是吧?总之,是折损妻子寿运的意思。”
钟引光没有接话,她虽然面色镇定,实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鬓间的朱钗也微不可见地在发抖。
何愈抿唇缓了口气,咬牙开口:“我先前想着,会不会是齐九郎说了假话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