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他的办公室,那么有关她的文件可能就在这里。上官英培可能还会在外面呆上几分钟。她开始仔细查看他桌上的文件。然后翻找抽屉,接着去翻文件柜。上官英培非常有条理,客户很多。从她看到的文件标签来看,大多是公司和律师事务所。她想,应该是辩护律师,因为起诉人都有自己的侦探。
电话铃声差点儿把她吓得跳起来,她颤抖着向电话机走去,电话底座有液晶显示屏。上官英培显然装了来电显示,因为打电话人的号码显示出来了。是长途,她想起来了,是绿城。上官英培的声音响起,告诉来电者听到嘟的一声后留言。当那人开始讲话时,栾蓓儿惊呆了。
&ldo;栾蓓儿在哪里?&rdo;司马效礼小声地问道。司马效礼还问了更多的问题,听起来很忧伤,上官英培发现了什么?他要的是答案,他立即想要。司马效礼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挂了电话。栾蓓儿不由自主地远离电话机。她站住,一动也不动,被刚才听到的电话里的内容吓呆了。整整三分钟,她的脑子萦绕着轰鸣声,不,她有麻木的念头。她感到处境的危险,自己面临一个圈套?她思考着,然后,她听到身后有声响,急忙转身,她的尖叫短促而刺耳,让她一阵子喘不过气来。上官英培正瞪着双眼盯着她。良久,他笑了笑:&ldo;栾蓓儿,你……&rdo;‐‐你的电话响了?你吓了我一跳。
‐‐是吗?他走来,拍拍她的肩。又神秘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些事儿,不,你是不是饿了?如果你想吃东西我去买?
‐‐不,你干脆说我有事儿瞒着你好了?
‐‐不,我没那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栾蓓儿紧张地捂住了脸。那一刻她恐慌极了,他怎么是司马效礼的人,真是刚逃出狼窝又陷入了魔掌吗?不,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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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效礼环顾拥挤的机场,他刚才冒险直接给上官英培打了电话,但现在无可奈何了。当他的眼睛在这一带扫视的时候,他不知道哪个人是角落里那个拿着大钱包、打着发髻的老太太吗?她刚才还在飞机上。司马效礼刚才打电话时,一个高个子中年人匆匆走过过道。他刚才也在从机场起飞的飞机上。这让他心中不安。他打电话用手绢蒙上话筒,让上官英培听不出是他的声音,这样才能达到目的。然而他又担心欧阳普良。
事实是,欧阳普良的人可能无处不在,随时随地,可能是任何人,就好像中了神经毒气似的。你看不见敌人。司马效礼深感无能为力。他有逃往国外定居的打算,如果再在梁城这么呆下去,他清楚,那么等待他的必定是铮亮的手铐,低下傲慢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走进一座监狱。甚至绞尽脑汁的计谋,呕心沥血策划的事儿别出心裁的努力转眼成空,在他常开会的大礼堂里他被两个武警押送进来,面对梁城百万父老乡亲,最后让人听到&ldo;砰&rdo;的一声。那倒是最好的结局,但是站在被审判的舞台上那才是最难堪的。为了避免走向那一步,他必须变得残忍无情。必须让栾蓓儿永久地沉默下去。栾蓓儿对不起了。说完这句话,司马效礼一时热泪盈眶。
司马效礼最害怕的是欧阳普良要么栾蓓儿干预他的行动,要么会突然觉得她是个累赘。他虽然当时会把栾蓓儿推开,但决不会抛弃她。这就是他利用朋友利用职权雇用上官英培跟踪她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通过上官英培的手做掉黄化愚。因为情况危急,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必要时让她沉默下去。结果这个发要时刻越来越让他有点儿逼上梁山的感觉。
司马效礼查了所有地方的电话簿,绞尽脑汁。上官英培是梁城私人侦探中比较优秀的人。司马效礼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几乎要大笑起来。但他不像欧阳普良,他没有召之即来的人马,他只能调动他,因为他猜想,上官英培没有汇报是因为他死了。
他停了一下。他是否应该窜到售票柜前,订一张到任何遥远地方的一班飞机销声匿迹?幻想总是容易的,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他想像着试图逃跑,欧阳普良的先前看不见的人马突然出现,像幽灵似的扑向他,向任何敢于干预的人出示官方证明。然后司马效礼被带到机场下面一间寂静的房间里。在那里,欧阳普良叼着烟斗,穿着考究的一套西服,带着平素的傲慢神态,不动声色地等着。他会平静地盘问司马效礼,他想眼下就死吗?因为如果他想的话,欧阳普良一定会成全他的,而司马效礼绝对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的。比如他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最后司马效礼做了他惟一能做的事情,他离开机场,爬进等候的轿车,驱车前去见他的朋友,利用他的微笑的使人消除敌意的风度和他携带的监听设备,在那人的棺材上再钉一颗钉子。那设备看起来就像皮肤和毛囊似的,而且非常先进,不会引发最复杂的金属探测器。一辆监听面包车将跟着他到目的地,录下上官英培和他朋友说的每一句话。
作为第二手准备,以防他的监听设备传送的信号被干扰,司马效礼的手提箱的框架里安装了录音机。轻轻地一转手提箱的把手,就会启动录音机。即使机场最复杂的安全系统也不能探测出来。欧阳普良的确什么都想到了。该死的家伙。然而,在这方面他失误了,他觉得他的智力不抵司马效礼的。他也知道他们完全陷入一种利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