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中学”。
她早感到倦怠,手撑着后座,目光无神地盯着街边闪过的光景。
脑海里却在回想刚才所见的一幕。
那个男人身上穿着建筑工人专属的。
天光破晓,一家家商铺的闸门卷帘被错落有致地打起来,鸣笛渐频,街边环卫扫刷着地面,嘀嘀唰唰,预示着新的一天。
叶一竹下车后,听到钥匙被拔下来的声响,不由得驻足回头看了眼。顾盛廷漫不经心锁车,头也不抬:“我去高其他们那里冲个头。”
不知道为什么,叶一竹突然想发笑:“我没问你啊。”
叶一竹的校服外套扔在二楼后座,眼看上课时间逼近,她随手抓起一件运动服套在短袖外面,风风火火出了门。
班里已经很热闹了,可宁雪破天荒没在座位上。
叶一竹以为是自己一夜未眠产生了幻觉。
她的书包、校服堆在桌面,旁边还有一袋包子豆浆。
不可置信翻了两下,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铃声叮铃铃响起,躁扰得如同在耳边拉响。许佳安大喊“安静”并提示课代表上去领读。
所有人蹿回座位,老老实实闭上嘴,叶一竹回神恍然,慢慢落座。
看着那堆东西,她鬼使神差伸手去摸尚有余温的包子,思量片刻,从包里掏出手机。
找到列表里那个已经跌到很下面的头像。
“你出来。”
等了五分钟,都没有回应。
叶一竹坐不住,刚站起来却迎面碰上张姐。“干嘛去?”张姐脸色不太好,威风凛凛地警告她。
她垂下来的手抓了抓裤脚,无言以对。
楼道传来一阵嬉笑,在朗朗读书声中格外刺耳,张姐没好气地扭头,谈笑戛然而止。
顾盛廷头发清爽利落,脸上的伤痕也几乎快被隐没,还换了件外套,十分精神。
高其讪讪摸了摸鼻子冲张姐傻笑,他身边人却将目光投向别处,一脸不惧张狂,直到从四班路过,都没有回应叶一竹眼中的质疑、期盼、和寻求。
“叶一竹,把校服穿上。”
张姐将她从一场荒唐大梦中拉回来。
波壮的念书声洋洋盈耳,可鼻端萦绕着的刺鼻气味,让她仿佛还置身于昨晚的酒色场。
第二节课下课,宁雪依旧没来。
叶一竹给她发的消息,打的电话也都没有回复。
去问方哲州,才知道她向张姐请了一天假。至于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独自顺着人流下楼,广播里的进行曲重复催促,叶一竹始终拖着脚步,在热闹人群里走得温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