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就各凭本事,看谁更胜一筹。”
沈姝对沈妧有了偏见,已经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而且,多亏了上一世的记忆,她得知了有关皇帝生母的一些事情,就凭这个,她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帮助,只要有机会见到少年天子,她就有把握获得宠信,跟那个病怏怏的皇贵妃一较高下,最终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让沈家人以她为荣,对她俯首称臣,更要叫秦昇意识到他有多么的眼瞎,这一次,笑到最后的可不一定是他,走着瞧吧。
长长的宫道上,排满了大大小小的轿子,轮流晃到储秀宫门口,秀女们先后落轿,一字儿排开鱼贯入内去往偏殿,偏殿几个房间门窗紧闭,有宫人守在门口,念到名字的跟着出来的宫人进屋,没念到的在外面排好队,老老实实等着。
沈姝和沈妧一进偏殿就被分开了,在各自的房门前站定,沈妧隐隐猜到里面在做什么,可内心严重抵触,不能接受,一想到陌生人在自己身上揉揉捏捏,像在检查货物是否完好,她就特别想打退堂鼓。
“姑姑,我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可我真的是清白的……”
门突然开了,一名衣衫不整散着头发的秀女被宫人粗鲁拖了出来,满脸泪痕,将妆容都给哭花了,神情里好不绝望,直看得在场的众人个个心惊胆战。
沈妧恍恍惚惚听着周遭人窃窃私语。
“她以后会怎样?看着好可怜!”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能回乡嫁人已经是上头开恩,就别指望有个好姻缘了!”
“兴许她真的是天生就没有——”
“闭嘴吧你,这话不是你能说的,要看上头怎么想的!”
……
才刚进来,阿妧就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了。
接沈家两女进宫的嬷嬷在两人入殿后就默默走开了,从另一道小门进入房间,找来主检的杨姑姑低声絮叨了两句,杨姑姑似乎很敬重这位嬷嬷,认认真真聆听,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嬷嬷放心,我晓得了,到时会看着办的。”
从榻上下来的容宓系上衣领的纽扣,为她验身的姑姑赶紧半蹲身给她套鞋子,一脸讨好的笑:“奴婢也是例行公事,粗略检查一下,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她已经是格外放水了,最重要的地方都没验,就怕这位容小姐心里有了疙瘩,以后想起来,不痛快了,没准暗中给她小鞋穿。
太后的亲侄女,谁敢得罪。
容宓显然没有在听女人说什么,帘子被人打开,她一眼扫过去,就见太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和杨姑姑在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眼里微微发暗,兀自揣测开了。
嬷嬷交代完了就立马离开,半点风声也不漏,急急忙忙回宫,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详详细细向主子道来,太皇太后听了弯唇一笑:“身世简单点也好,听话,好拿捏,昇儿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锦上添花。”
这话嬷嬷不敢接,也不好接,毕恭毕敬笑道:“这沈六姑娘瞧着确实乖巧可人,模样也出挑,讲话轻声细语,是个讨喜的孩子。”
“连你也觉得好,想必不会差到哪去了,不过还得再看看,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
长孙什么都不求,只求姻缘,太皇太后当然想成全,可小姑娘若只是空有美貌却无内涵,那么她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家孙子,娶妻当娶贤,家世不显,那么别的方面一定要非常优秀才配得上她的孙儿。
才想着人,人就来了,秦昇一身锦衣蟒袍,大步流星,巍巍风采,实在叫人不爱都不行。
太皇太后含笑望着,心里不无遗憾,有时候,差了那么一点运道,际遇就是天差地别了。
“今儿吹的什么风,倒把你给送进来了。”
老人家话里带着揶揄,存心打趣孙儿,但不说破。
秦昇顺着祖母的话笑言:“孙儿瞧着像是东风,送福来了。”
太皇太后被逗乐了:“那你赶紧跟着你的东风走,省得把福弄没了。”
“孙儿的东风就是皇祖母,皇祖母一句话,便是莫大的福气。”
秦昇两世为人,脸皮更厚,嘴也更溜了,张口即来,没有负担。
太皇太后更乐了:“如今倒是急了,早两年干什么去了。”
“早两年,孙儿尚在孝中。”
秦昇实话实说,太皇太后听得面色一暗,愈发觉得愧对长子,恰好这时秦冕到来,斯文儒雅的少年皇帝,跟其父长得有五分相似,太皇太后看了更是神伤,语重心长道:“你们父亲是嫡亲兄弟,血缘亲厚,你们也该和睦相处,彼此照应,不管为君为臣,都不要忘了这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