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闭嘴,”沈恒已经愤怒到顾不上兄友弟恭,实在听不下去,一声暴呵打断沈荣,“将自己弟妹许给他人做妾,沈荣,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狗啃了?”
极力压抑的语气,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听得沈荣和蔡迅浑身发凉,禁不住打起了颤。
蔡迅为官多年,坐到知府这个位子,不说有真才实学,但至少会经营,为人处世圆滑老道,见沈恒这副不怒自威的紧绷神态,心里察觉到不对,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但很快压了下去。
那姚氏确实是少见的美人,玉面娇颜,身段丰腴,体态风流,一个回眸都能瞧得人浑身酥麻,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就看谁有本事弄到手了。
蔡迅端着笑脸道:“蔡某也是怜惜姚氏,想她寡居这么多年实在不易,若你们沈家肯放她自由,让她恢复独身,我必疼她---”
“无耻!你个老不休也配!”
沈恒拔刀猛地挥过去,如一道冷飕飕的银光掠过蔡迅头顶,削向那顶端的发髻,蔡迅被沈恒这迅猛凌厉的身手吓懵了,傻傻站着,只觉头顶一阵阵发凉,眼看着束起的发落了下来,粗糙散乱长长短短,还有不少掉落在地。
灭顶之灾,奇耻大辱!
蔡迅披着一头乱发,浑圆的大饼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怒瞪着从容将刀收回鞘的男人:“沈恒,我敬你礼让你,不代表我怕你,你以为当个指挥使就风光了,外头那些人都是怎么骂你的?麻木不仁的刽子手,见人就咬的疯狗!朝内朝外,文武百官,你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你的命,你心里就没点数?你想做孤臣,清臣,也要看你在什么位子上,你最好是一点把柄都没有,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一天。”
“我好不好看,不必蔡大人操心,不过,你若再不走,不好看的只会是你。”
沈恒说着又将弯刀稍稍拔起,冰冷的银光刺得蔡迅神色微惊,往后退了退,敌不过沈恒的强势,蔡迅只能将怒火转向沈荣:“你们沈家了不得,我高攀不起,你就跟着你好弟弟吃香喝辣吧,不用再来找我了。”
这意思明显就是要让沈荣滚蛋,沈荣听得面色刷一下白了,赶紧追着蔡迅出屋,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就差跪地叩头了。
“大人消气,我那弟弟从小脾气就硬,转不过弯,性子轴,不过您别急,再过三五日,他就要回京了,天高皇帝远,到时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找个理由叫弟妹出府,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老太太反对也没用了,人都是你的了,不嫁你还能怎么办,您再等等,心急办不成事,咱得慢慢来。。。。。。”
“你最好不要诓我,你和姚栋,谁办成了这事,我就将同知的位子给谁。”
“大人放心,她姚氏嫁进我们沈家,就是沈家的人,她不愿意也得听话。。。。。。”
沈荣将蔡迅带到墙角处,商议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却不曾注意到墙外大树上隐着一个绿色影子,竖起耳朵将二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待两人离开,树上的人影也悄悄遁去。
尤不弃一身的绿,进门时被楚久好一通嘲笑,他挺了挺胸,如同斗艳的公孔雀,鄙夷扫了一眼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自信满满走进屋,将所见所闻悉数禀告给主子。
秦昇听闻,略感诧异,敛眉沉思。
上辈子,蔡迅到死都跟姚氏没有交集,这一世倒是稀奇了,他从哪里见到的姚氏,色心这么重,居然找上门要人。
楚久很不想主子搭理沈家这些破烂事,急道:“主子,人已经找到,我们还是早些上京,宫里那位等不得。”
若拖久了,那位真死了,计划就泡汤,从头再来,更难也更费神。
“再等等。”
良久,秦昇不疾不徐吐出三个字。
沈恒不可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他肯定有后招,且看他如何安排。
“儿子想把几个侄女带到京城,姚氏随行照料她们。”
沈恒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老夫人听得一愣,随即道:“为何要带她们进京?”
更想问的是,为何只让姚氏跟着。
沈恒极为平静道:“母亲不是惦记着给侄女们找亲事,皖城能有几个配得上沈家的体面人,要想富贵,只能进京,大嫂要管家,二嫂要照顾二叔,能够跟着照料她们提点她们的长辈也只有三嫂了。”
这话实打实说到老夫人心里去了,原本她就在琢磨如何跟儿子提几个侄女的亲事,没想到儿子居然主动说出来了。
这个馅饼太大,明知风险也大,可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看着沈恒语重心长道:“要我同意她们上京也可以,但你必须做到发乎情止于礼,我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从尚京传来,影响到我们沈家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