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办完相关手续,人事科的干事交给她两把钥匙,&ldo;这一把是你的办公室,这一把是你的宿舍。宿舍就在学院的后面。喏,绕过那个cao场,穿过后面的桂花林,有一排三层高的红楼就是。你的房间是17栋一单元106号。&rdo;一路找过去,她发现那是一幢老式的大楼,带着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苏俄的做派,灰瓦红墙、方方正正。初冬天气,南方的住宅极少用暖气,这个盛产煤炭的小城不少住户仍习惯于用煤炉取暖。彩虹找到自己的房间,用钥匙打开门,顿时看见客厅的当中有一个老式的煤炉,长长的烟筒一直通到窗外。她惊讶地发现那是个宽敞的两室一厅。客厅大的可以跳舞,两个卧室面积也不小,厨房、饭厅、卫生间、阳台一应俱会,地上铺着深红色的木质地板。听干事说第一任屋主下海经商去了,房间退了出来。他家比较有钱,所以装修得挺不错。虽然走的时候能搬的搬能拆的拆,地板、瓷砖、马桶都是一级品。第二任屋主是位女教师,只住了不到一年就出国了。她是长春人,特别受不了南方的湿冷,便装了这个取暖用的煤炉。彩虹看了看老式的煤炉,又看了看厨房里时髦的地砖,觉得风格挺不搭。正打算找人搬走,打开窗,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冷得她一连打了几个寒战,又觉得煤炉的存在很有必要。何况她又怕点煤气,以后煮个汤煮个面什么的,就在煤炉上解决吧,说不定还可以烤红薯呢。在大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彩虹虽也有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但她从没有离开过父母单独生活。习惯父母照料的同时也得忍受他们的唠叨,私生活上有诸多约束。如今一人独享偌大的居室,不亚于到了人间仙境。彩虹喜出望外,放下行李便兴奋地跑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张大c黄、一个席梦思、一组沙发、一张书桌、几把椅子,以及锅碗瓢盆洗漱用品。商场派车将所有的家具送到她的住处,派工人组装,并按要求摆在她想要的位置上。当晚,她又去超市买了两桶油漆,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所有的房间刷成淡紫色,又将所有的窗子装上浅蓝色的窗帘。最后,她累得躺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心里却十分高兴‐‐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第二天,彩虹第一次去自己的办公室,刚用钥匙打开门,一只细长的手臂不知从哪里伸出来,忽然将她挡在门框上。不必回头,她熟悉他身体的气息。&ldo;你来这里干什么?&rdo;那人问道,语气不佳,有点儿气急败坏。她反射一般地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钥匙,&ldo;工作……这是我的办公室。&rdo;&ldo;你的办公室?&rdo;他重复了一遍,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ldo;对的,&rdo;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纸,&ldo;我是这个学院的正式老师,有合同为证。&rdo;看得出他很惊讶,半天没说话,过了几秒,问道,&ldo;你签了几年合同?&rdo;&ldo;十年。&rdo;&ldo;十年?你脑子进水了?&rdo;&ldo;我……&rdo;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ldo;……关心祖国的煤炭事业。&rdo;&ldo;你的学业怎么办?&rdo;&ldo;……什么学业?&rdo;&ldo;学术……和事业。&rdo;&ldo;不要紧,&rdo;她说,&ldo;我的脑子在哪里,事业就会在哪里开花结果。&rdo;&ldo;是吗?&rdo;他冷冷地审视着她,&ldo;为什么?&rdo;&ldo;季篁……我不会回去了。&rdo;&ldo;发生了什么事?&rdo;&ldo;好多事,&rdo;她忽然哽咽,&ldo;……可怕的事,都跟我有关系。&rdo;他定定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下,说,&ldo;中碧不是个浪漫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回家。&rdo;&ldo;季篁‐‐&rdo;&ldo;我们已经分手了,&rdo;他的声音很冷淡,&ldo;镜子已经破了,与其为了修复它而刺伤自己,不如痛快地放弃。&rdo;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大门哐当一声,将她的耳膜重重地震了一下。中午,彩虹遇到佘院长,忍不住问他:&ldo;院长,为什么我的办公室和季老师的办公室会是挨着的?&rdo;&ldo;小姑娘,一听见&lso;煤炭&rso;两个字,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rdo;院长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