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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燕娘蹙起眉，轻轻地斥责，&ldo;就你多嘴。&rdo;

萍儿吐吐舌，暂时出去了。

谢茵一边站起身斟茶送过来，一边说，&ldo;燕娘，你如今既身子不好，那药，就再怎么苦也不能断的。&rdo;

&ldo;我晓得了。&rdo;燕娘柔柔地说，&ldo;萍水相逢，却幸得姑娘几次来探望。也不知我怎生修来的福气。&rdo;

谢茵笑，&ldo;哪里。小姐不知道，你同王鼎的经历和我的爹娘很像，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的归宿。&rdo;

&ldo;借姑娘吉言了。&rdo;燕娘轻轻喟叹，带着一丝苦涩，&ldo;可这世上，哪里会有人的经历与前人完全相像呢?&rdo;

这一句说的古怪，谢茵稍觉不详，忙用一句话岔开了，&ldo;咦，床边那是什么?纸房子吗?&rdo;

燕娘看了眼，道，&ldo;是打算烧给家夫的冥物。&rdo;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一个故事，《毛女》，来自《虞初新志》。

毛女者，河南嵩县诸生任士宏妻也。姓平氏，美而且淑，归士宏，阅三岁而无子，乃往祷少室。行二十里，度绝岭，方舍车而徒，以休舆夫，忽猛兽横逸，平氏惊坠深谷。士宏四顾，皆千仞壁，不可下，大恸而归。召沙门梵诵，誓不再娶。

平氏既亡三年，里有张义，向竖任家。往樵山中，猝闻幽篁深箐间婉婉呼张义者。义大骇，回顾见一毛女，通体垂黄毫长六七寸许，因咋舌不敢语。毛女曰：&ldo;我任家大嫂也，汝不相识耶?&rdo;义惊曰：&ldo;大嫂固无恙乎?何幸而得此?&rdo;曰：&ldo;我初坠，缘藤得无损。既而饥甚，见交柯女贞子甚繁，因取食，味殊涩，不可口，三日后，则甘香满颊。三月乃生毫，半载则身轻如叶，任腾踔上下矣。第山中乏水，唯此有泉，渴则来饮耳。不意得与汝相见。&rdo;义具道任生哀慕状。毛女曰：&ldo;我已趯然轻举，与鸾鹤为伍，其乐何如，肯复向樊笼哉?为我谢任生，早续姻盟，以丰后嗣，毋徒自苦也。&rdo;言已，一跃而往。

义亟报任生。任生大喜，即偕义诣樵所取之。伏草中，俟三日，毛女果至，直前抱之。毛女曰：&ldo;谁耶?&rdo;曰：&ldo;夫也。&rdo;曰：&ldo;妾貌巳寝，君不足念也。&rdo;曰：&ldo;我不嫌汝，何忘夙昔之好乎?&rdo;因泣下。毛女心动，乃允之，遂与归。初饮食，腹微痛，逾时而定。半月，毛尽脱，依然佳丽也。自是情好益笃，生子女数人，历四十余年而死。

☆、故人

谢茵大为吃惊，又见她神态安恬，不由地问，&ldo;你不恨他么?&rdo;

燕娘摇摇头，&ldo;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从不是坏人。&rdo;

见谢茵睁大了眼，不信，她笑笑，&ldo;姑娘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是同姑娘差不多大的时候。有一天，我没了母亲。爹爹新娶的松姨又不喜欢我。那时节她常常趁着爹不在，指使我出去跑腿，为她买这买那。&rdo;她想起那段岁月，不由自主地长长地叹了口气，&ldo;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我也是从小养在深闺里的弱女啊。总那么抛头露面，如何使得?&rdo;

谢茵轻声地问，&ldo;那你为什么不违抗呢?&rdo;

燕娘蔼然道，&ldo;也不是没有违抗过，只是松姨会马上把气撒到爹爹身上，闹的阖家不安宁。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忍了。&rdo;

谢茵不知该说她懂事还是怯弱。问，&ldo;那后来呢?&rdo;

燕娘道，&ldo;后来有一天，我为松姨去买胭脂。天那样冷，有的人家泼水出去，立刻就结成了冰。而我为了抄近道，大着胆子选了一条冰河回家。哪里想到那么不巧，走到一半，河面突然的开裂了。我好害怕，大声地呼救。还好岸上有一群人在打猎，里面有个人听见动静，跳下马，朝我飞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腰往岸上去。我以为神仙显灵了，忙念了声佛。那人大声地笑，说，这不过是轻功啊。又说，好人做到底。把我拉上了他的马背，送了我回去。&rdo;

谢茵听的入神。想不到燕娘和那个被称为&ldo;小霸王&rdo;的男子，居然有过这么美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