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修永叹一口气,&ldo;阿沉,听我的话,别同你爸爸闹。&rdo;
虞沉不接茬,他继续:&ldo;你爸爸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却最疼你。孩子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但这终归是他的自由,别说我,就是你也没权利干涉。&rdo;
&ldo;我不在乎他有多少孩子。&rdo;
&ldo;那你这是闹什么?阿沉,你不小了‐‐&rdo;
虞沉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发问,声音幽幽:&ldo;舅舅,难道你不恨吗?&rdo;
溥修永身子一震。
&ldo;我妈是怎么死的,那个女人又为什么敢堂而皇之的占了她的位置?……你不恨吗?&rdo;
车内的气氛终于再度沉寂下来,溥修永被问的哑口无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沉默半晌,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头。
车子一路驶到一家高档会所,门外树荫遮蔽。环形花园中有流畅的古琴声传出,里面是独立的别栋古典阁楼。谁在里头等着,虞沉心里有数。特意请他舅舅出山,这种事也只有他做得出。
侍者引路,掀开帘子,虞晔就坐在里头品茶。换下了千篇一律的西装,他今天穿着灰色的休闲服,衣服甚至不成套,头发随意的梳理了一下,不似往常那样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
没有随行的秘书司机,没有成堆的文件和成千上亿的数据。虞晔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等着与儿子一同简单的吃一顿晚饭。
只是父子俩谁都没有率先打招呼。
溥修永紧随其后进来,虞晔这才像发现了来人一般,放下茶杯,&ldo;来了,修永。&rdo;
溥修永道:&ldo;姐夫。&rdo;他一拍虞沉的肩膀,意味不言而喻。
人一到齐,菜品流水般上来。两个男人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生意上的事。吃到一半,虞沉的筷子甚至没有挪动一下位置。他拿着手机,点开uc浏览器首页一遍又一遍的刷,手肘支在窗边,头都不抬一下。
古琴的声音还在继续,叮叮咚咚如高山流水,令他想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回家了没有……
虞沉把联系人列表从头到尾翻了几遍,这才后知后觉两人以&ldo;朋友&rdo;相称,到头来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虞晔看了他好几次,终于皱起眉来:&ldo;哪里来的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rdo;
他懒洋洋的抬头:&ldo;食不言寝不语,不如你先管好自己。&rdo;
虞晔怒目,将筷子一把拍在桌上:&ldo;你这是和自己父亲说话的态度?&rdo;
溥修永见气氛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拍了拍虞沉的肩膀:&ldo;阿沉,你爸爸说的对,吃饭的时候看手机总是不好。&rdo;
虞沉冷笑,也把手机放下:&ldo;虞先生自己都在违逆自己的父亲,上行下效,有何不可?&rdo;
&ldo;你说什么?!&rdo;虞晔这下是真的发了火。
虞沉稳稳当当:&ldo;如果我没有记错,老爷子曾说过,只要他活着一天,明萱就不能进家门。怎么……老爷子还没死,您就盼上了?&rdo;
溥修永也生气了,斥道:&ldo;阿沉!&rdo;
虞晔气的脸色发青,方才的好修养一概不见,抖着手指了半天,话都说不完整:&ldo;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母亲的死,和她无关!&rdo;
&ldo;所以她就可以占据着我母亲名分,坐着我母亲的沙发,甚至让她的孩子来代替我母亲孩子的位置?!&rdo;虞沉的声调一点点升高,语调却还是平平的。
空气里有长久的宁静。
陈贤掀开了门帘的一角,又默默退了出去。
纵横商场几十年的成功人士、手下几万员工、向来不露声色说一不二的虞晔今天大大失了态,眼眶莫名的发红,放在桌上的拳头捏着紧了又紧,狠狠的握着,隐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