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昼做了个颇为羞耻的梦,开启了他二十周岁的第一天。
宿舍西区被美院和电影学院的学生包揽,几栋楼无一不是装修精良的双人间。
舍友是个比他更寡言的人,常年把自己的那侧空间当成仓库,偶尔放几台很重的机器,然后跟姜清昼说两句抱歉。
姜清昼才知道通大还有摄影系。
“你要是带朋友回来。”舍友难得多说几句话,“不用跟我打招呼的,我不住这里。”
“……”姜清昼无言以对。
他隐隐能感觉出对方的傲慢,但直到大一结束,双方都没有交换姓名的意愿。
姜清昼没课也不常在宿舍,有时更习惯直接从画室回家。
结果是直到二年级上学期快结束,姜清昼都没能知道对方是谁。
他在洗手间里呆滞地站着,闭了闭眼,梦境里的场景很清晰,大抵因为专业缘故,还多了点中国画的意境,让姜清昼皱着眉,陷入了罕见的自我怀疑。
怀疑还没结束,外头的门响了一声,接着传来王洁的声音:“谢谢啊!”
姜清昼有点奇怪,看见他宛如陌生人的名义舍友正在替王洁开门,手里还握着钥匙。
王洁眼睛亮了亮:“你这么早?”
她看起来已经跑完步,手里提了个硕大的、姜清昼很熟悉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于丛换下来的外套。
“你们聊。”姜清昼舍友破天荒地打了招呼,把另一只手提着的摄像机放回自己床上,低着头要出门。
“谢谢啊!”他路过时,王洁又说。
姜清昼等他关好门,才说:“你把这个给我干嘛?”
“不然给谁?”王洁莫名其妙,“他不是归你管?”
“……是么?”姜清昼不太确定地问。
“啊,不然我给他送?”王洁看他一眼,“而且他找不到应该也会先找你吧?”
姜清昼想起昨天有点滑稽的散场。
他和桑蕤到了路边,只看见坐在车里搓手取暖的十块钱司机,于丛只留了个塑料袋,要不是色彩鲜艳,几乎可以划入垃圾袋的分类范围。
“他不是找你们去了?”王洁往后面看,“没碰到?”
姜清昼犹豫了两秒,桑蕤已经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门,顺手把袋袋子放进后座:“那我们先走了!清昼找好了。”
“哈?”王洁呆了。
这个笨拙的塑料袋一路风尘仆仆,从学校后的小商铺去了墨西哥餐厅,再重新被带回来,再递还给他。
姜清昼短暂地恍惚一阵,从她手里接过东西。
“走了啊。”王洁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