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你该多休息,所以不用给我做饭了。
即便是恃宠而骄的姬妾,又哪里敢这样事事都由着自己,让主人如此迁就的?
然而主人就那么随意地安排了,像是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颜君行熄了灯,把薄衾拉来盖在自己身上,未曾体验过的,只属于奢侈之物那种触感让他愈发觉得不真实。
他从刚来时就已被主人给他的恩典弄得手足无措。直到现在,还没想出来怎么报答,他的主人就给了他更多的东西。
今天主人看他受伤时真切的焦急,安慰他时眼中的暖意,被敲爆栗时的亲切,两手交握时的岁月静好,被主人抱在怀里时颈边鼻息的热度,还有……轻吻他时的珍惜。
碎落的片段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转来转去,他突然一阵心慌,猛地抓住了胸口的衣襟,然后死死地咬住了手腕,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主人……主人,属下这副无用的残躯,无论如何是值不上您给的这些的,只是,属下竟然……竟然还在妄想着。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坚硬如铁的意志力,在今晚全部崩塌了。
他越是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那些曾将他心脏填的满满的东西就越是不可抑制地窜进脑海。
最后脑中只剩下了主人吻他时的感觉,他和主人贴的那么近,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鲜活,如此……眷恋。
罪恶感一瞬间涌满了他的全身‐‐他既生了让主人一直宠他亲近他的心思,已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主人平时能饶他的罚,却不代表可以容忍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下属。
抬起双手捂住黑暗中愧疚的眼睛,和痛苦得即将溢出来的晶莹,颜君行在心中默念了一声。
主人,属下……罪该万死。
那么,在主人发现自己胆大如天的逾越心思然后处置掉自己之前,主人……能不能多给自己一些……温暖。
似是下定了什么视死如归的决心一般,终于沉沉睡去。
颜子钰哪里知道隔壁他的小忠犬这快把自己纠结死了,他逛了一天腿脚酸麻,确实如他所愿,直接一路睡到了巳时。
直到颜君行跪在帷帐之外轻轻喊了他七八遍,犹自醒不过来。
睡眼惺忪地在榻上转了个身,然后一只手伸出了帷帐:
&ldo;手拿来。&rdo;
颜君行将手放在主人的掌上,却被主人握住了脉门,诊了半晌。
颜子钰实在困的睁不开眼,就用这种方式确认了他昨晚伤势无虞,好歹他也是大学学了两年中医的专业课的。
手指下脉搏跳动的感觉让他心中痒了痒,诊完了也不松开,直接把整条胳膊拽了进来抱在了怀里。
那人的手臂泛着些凉气,颜子钰抱了一会儿,困倦中想到他的姿势恐怕不太好受,终究不情不愿地起身了。
帘子一卷,颜君行见主人穿着睡衣,青丝散乱地就这么出来了,胸口处隐隐漏了些雪白如玉的景色出来,心跳猛然失了几下,然后忙忙垂首不敢直视:
&ldo;主人……可要属下服侍您穿衣?&rdo;
颜子钰一怔。
哈,没想到搬来这院子以后不再分屋而睡,还有这种福利呢。
那自然要好好享受。
从外观界面选了套画风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衣服结构比较贴近现实的远山雪丢给了他:
&ldo;起来吧。&rdo;
颜君行学东西都很快,搞一件没见过样式的衣服自然也不在话下,颜子钰慵懒地感受着男人简明有力却小心的动作,修长的手指不时拂过肩头腰侧,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触碰,却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般餍足。
最后颜子钰看着面前那个瘦削的男人低着头,顺从而沉默地为自己系腰带的样子,明明神情严肃而禁欲,但是一想到他恭敬的对象是自己,便偏偏让他想起昨日的旖旎来,胸口热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