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保送名单,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
高三刚刚开始没几个月,连第一场雪都尚未来得及下,就有“一小撮人”逃脱升天,避开了高三这个修罗场。
班主任老薛今天显得格外兴奋,毕竟,不是哪个班级都能一下子出现五个保送生的。他笔挺地站在讲台上,扶着鼻梁上那副厚底黑框眼镜,郑重其事地念着保送通知。
他每叫出一个名字,教室下就发出一阵惊呼。这惊呼里,有羡慕、嫉妒,有不甘、懊恼,更多的则是找个由头瞎起哄的宣泄。高三这么苦的日子,如果不抓住一切正当机会吼两嗓子,那还不得把人逼疯啊。
名单念完了,果不其然,里面没有常树。
常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三生,语数英物化生学无所长,唯一擅长的是在嘈杂课堂环境进行无公害高质量睡眠,可惜这不是考试科目。
趁着老薛讲事儿,常树又把藏在课桌中的修真小说抽出,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本来嘛,保送这件事就和他没一点关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闲书。
可话又说回来,保送实在是个让人羡慕的事啊。别人都在埋头苦读,为了前途未卜忧心忡忡时,你却能高枕无忧地想干点啥干点啥,那滋味,真是要多爽有多爽。用修真小说里的话讲,一般学生之于保送生,就像忍受生老病死的凡人之于跳出三界五行的真仙,差距不知道要大到哪里去了。
班任老薛读完了通知,就开始发表他那套自认为鼓舞人心的讲话,大意是说没有保送的同学不要闹心啦,还有机会啦,要更加努力学习啦一类的。
常树一边看着小说一边在心里吐槽老薛,要是不想让其他同学闹心,那就不要公布什么保送名单啊。别人有你没有,这怎么能叫人安心。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他这个对保送不报一点希望的人都有些思想动摇了。
自古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几家欢喜必有几家愁。这个老薛真是不懂人心啊!
常树一边感慨着,一边把小说推回书桌,换了个严肃的姿势坐好。这倒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老薛讲话讲到兴头,竟走下讲台,溜达到了常树桌边。
唉,连个小说都不让人好好看,还有没有天理了!常树暗暗气到,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老薛结束了他那冗长的演讲,放学的时间也到了。
今天是周末,中午就放学了。
当然,高三学生周末的概念和常人不同。他们现在一周只放半天假,在周日的下午。至于周五、周六什么的,想都别想,上课照旧。
“时间到了,我就说到这里。请同学们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调整好身体和心态,下周一,也就是明天,我们就要继续踏上征程!“老薛充满激情地说。
每到这个时候,常树都担心老薛会一时兴起,逼着全班尬喊几句口号。
“对了,”老薛接着说道,“还有两个礼拜就又要月考了!”
“唉——啊——”讲台下哀鸿遍野。
“你们不要叫,月考,就是为了把你们在高考前磨练得心如磐石,不然真上了考场,还不一个个吓得晕过去啊!那个谁,你不要摆出一副惨绝人寰的样子,你当我愿意考试啊!你们考试完拍拍屁股走了,那么多卷子还不是要我们来批改……”
“老师,那我们就不要互相伤害了!”一个学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