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硝子说,坐在食堂里,用筷子夹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土豆饼,“这场任务里你存在的意义是?”
“给两个人写了三人份的报告。一直忙到今天早上四点才睡觉——这算不算意义?”
“姑且算是吧。”硝子点了点头,“牺牲还蛮大的嘛——所以然后呢?”
“然后什么?”
“任务的事怎么样了。”
“如果说的是诅咒师的话——没有追到。逃跑了。”夏油杰说着,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鼻梁,“至于普通人那边……藤田吉智移交给了警方,所谓‘神器’所诞生的咒灵也已经祓除了。除了罪魁祸首跑掉以外,基本上可以算作是‘结案’了吧。”
硝子闻言‘喔’了一声,将土豆饼送进了嘴里。
“这不是做的很好嘛。”她说,“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
“嗯?”
“……其实也没什么。”夏油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桌面上的汽水瓶够了过来,手掌覆上去一扭,空气里很快响起了碳酸气体冒泡的声音。“就是觉得,有一点可惜吧。本来可以做的更好的。”
“是指抓住那个逃走的诅咒师吗?”硝子说,咀嚼着食物的声音吐字有一些含糊,“可五条不是说了吗,那些人是在你们接到任务以后没多久就被杀了。单从这一点来看,时间线很可疑啊。”
“确实。”夏油杰赞同地说,举起瓶子喝了一口刚冰凉的汽水,目光长久地注视着瓶子上泛起的水雾,伸出手朝后捋了一下有些遮挡视线的刘海,“毕竟——‘高专里有人暗中给诅咒师通风报信’这种事,就算如实的汇报上去,估计也会被当做是包庇问题同期而被直接丢到一边不看吧。”
竟然直接说出来了啊。
硝子顿了一下。
“所以蝶蝶真的认识那个诅咒师?”她说,抬起眼睛平静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生,“你在报告里全都写上去了?”
“说是‘全都’……那倒也没有。不过多多少少还是写了一点。不然藤田吉智招供的那部分逻辑会不通。”
“说到这个,好像还对普通人使用了术式吧。这一点也写上去了吗?”
“没有写——硝子,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在看一个坏人一样。我还没有不近人情到这种地步吧?”夏油杰哭笑不得地说。将拧好盖的瓶子放回了自己手边。
“毕竟认识的时间很短嘛。”硝子收回了视线,淡定地拿筷子去夹盘子里的第二块土豆饼,“而且又是那种样子的性格……不如说会相信她才很奇怪吧?”
“不哦,我不觉得蝶蝶同学是一个不应该被相信的人。”夏油杰说,一只手拄住了侧脸,面上微微带着一点平和的笑意,“关于这一点,我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在大多数时候,她对于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没什么恶意。比起‘诅咒师’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号,倒不如说像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来探索
世界的小孩子吧?”
“听上去是蛮可爱的一种看法嘛。”硝子评价说,“蝶蝶的话还好,但放在五条身上就算了。”
“……该说不说的,硝子。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歧视。”
硝子耸了耸肩。
“讲实话而已啦,那家伙应该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两个人说着,不约而同的往食堂窗口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在那边,话题里的两位主人公都站在那里。两个人之间隔了大概半臂的距离,穿着金色裙子的新同期正嘀嘀咕咕的跟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比划着什么,伸出手臂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巨大的圆。旁边的白发六眼为了躲开她,有点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了烤箱里新鲜出炉的烤布蕾。
在确定了两个人一时半会儿好像都不会回来以后,硝子率先收回了视线,朝对面的人睇去了一个“你接着说”的眼神。
为了防止此次任务中唯一没有在场的同期继续误解下去,夏油杰在接受到这个眼神里传递而来的信息后,便很快为她解答了疑惑。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蝶蝶同学所猜测的‘真相’并没有得到证实。”他简单易懂的解释道,“除了诅咒师的外貌对上了以外,‘真神器’的存在目前依旧存疑,没有完全的证据表明‘真神器’就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不过,对方将藤田吉智留在那里,也的确也是个障眼法。目的大约也有混淆视线、拖延时间之类的吧。”
“从结果上来看的话,的确有稍稍拖延一下的吧。要是没有蝶蝶在,不是很容易的就被骗过去了嘛。”
“是这样。所以我在回来的路上问了蝶蝶为什么会认识那个诅咒师的原因。”
“哦?她是怎么说的。”
“她什么也没说。”夏油杰说,“不过我怀疑,对方大约和她之间有什么仇恨吧。或许一直隐瞒没说的家庭变故也与诅咒师有关。”
“厉害啊,夏油。”硝子感慨道,“不是什么也没说吗?这是怎么推论出来的?难道你也有那种用眼睛一看就能看穿案件真相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