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多少都有那么点洁癖的吧。周琨钰连自家沙发都觉得没那么干净,可她的解决方法是铺一条浴巾,而不是和辛乔洗完澡以后去卧室。大概卧室太私密,一张柔软的鹅绒床承载着所有不设防的梦,周琨钰从来不觉得她与辛乔是那样亲近的关系。
周琨钰悠悠然坐在沙发上,那样的姿态,就像方才斟一盏茶。
辛乔几乎呛出了一声笑。
说句坦诚些的话,如若此时驱使她的只是贪恋,那么她不敢。可此时驱使她的,是愤怒。
在她把周琨钰送给她的玫瑰、养在一只洗净的矿泉水瓶里的时候。
在她为周琨钰的一句“打扮”、想要用辛木送她的那支口红的时候。
在她心里那些零零落落的悸动攒起来、几乎要拼成“喜欢”两个字的时候。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对周琨钰来说,仍似一场游戏。
辛乔跨近周琨钰一步,伸出手指,抬起周琨钰的下巴。
周琨钰纤长的睫翕了翕。
怎么,周琨钰以为自己要吻她么?
辛乔想,周琨钰也有错得这么离谱的时候。
她怎么会吻周琨钰呢?吻对她们俩这样的关系来说,是不是温情得太过了?
她只是想让周琨钰直视着她,她也看进周琨钰的眼底,尔后开口:“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周琨钰柔柔的“嗯”一声,好似慷慨,好似宽和,好似一尊慈爱人间的圣洁的神祇。
辛乔问:“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招惹我?”
神祇笑了。
她的唇角清妩的挑起,可真正透露她所思所想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淡漠得没温度。
辛乔几乎从那时开始,已觉得受到伤害了。
“我今晚带你去见了我的朋友们,对吗?”
辛乔托着周琨钰的下巴,不说话。
“她们可是我一起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呢。”周琨钰这样柔和地笑着,可她总不至于是在说,她带辛乔去见她的发小,是因为她俩很亲。
辛乔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琨钰眨了一下眼:“你有没有听清,她们都在聊些什么?”
酒吧音乐太喧嚣,像在轰炸人的耳朵。辛乔要等适应了一会儿环境,才能从那些模糊的笑谈中捕捉到只言片语。
“告诉我。”周琨钰催促:“你有没有听清?”
辛乔定了定神:“骑马,滑雪,攀岩,高空速降。”大抵就是这些。
周琨钰压了压下颌:“好耳朵,辛小姐很厉害。”
“这就是她们的生活了,每
年不知飞多少次国外,什么刺激玩什么。其实,关于极限运动出事的新闻并不少,你猜,她们为什么乐此不疲?”
辛乔沉默。
周琨钰挑唇:“因为我们这种人的生活,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无聊得多,不要这种强刺激的话,日子空虚到简直不知如何过下去。”
“那我再问你,我明明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难道,是因为我特别乖么?”说“乖”这个字的时候,她轻偏了偏头,眼里有一丝狡黠。
辛乔冷眼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