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岚逸长公主都还没有嫁出去,新封了一个芳华郡主就被皇上捧在了手心里,亲自下旨搭建彩楼绣球招亲,亲生的公主都没有这样的殊荣,你说这嬴氏跟景氏到底什么关系?”
海珊斜睨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将手里的白玉酒杯放回几案上,眼神置于柏璃身上从未离开。
柏璃方才坐下,抬眼便看到一边把玩着扳指的景燚冲她邪魅地笑着,景燚身旁的景翾愣愣地看着她,而景郦瞧见景翾的眼神,不由得瞪了柏璃一眼,而文妃也正打量着她。她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感到很不自在,便转头和萧珩说道,“哥哥,这里头有点儿闷,我想出去走走。”
“行,但别跑远了。记住,这里是皇宫,有些地方是我们不该去的,别乱跑了。”他轻搭了下柏璃的肩,眼神充满宠溺却也有几分担忧,“快去快回。”
“嗯,有素黓陪着我呢。”她轻柔一笑,提起裙摆,绕过众人从堂后经过侧门走了出去。景翾看着她从侧门出了庭堂,起身追了出去。景郦回头喊着,“三哥,你要去哪里!”,云妃听见景郦的声音,顺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景翾很快的朝着柏璃的方向追了出去。
崇和殿外的花园,兰草依着河畔丛生,花朵似雪白的精灵跳跃于修长的绿叶之上,点缀得清雅。“璃儿!”景翾在身后叫住了她。
“三王爷,这是皇宫,”她手指暗暗指了指,嘘声道,“你这样不合规矩,万一让人听见……”
“那我该怎么叫你?芳华郡主?”他愈发理直气壮,“刚才父皇都有意将你许给我了,不如……”
他靠近她的耳边,不正经地笑道,“不如叫你娘子?”
虽是习惯了他偶尔言语像市井顽徒般浪荡,可桃色依旧攀上了面颊,她猛地后退了一步,道了声不知羞,匆匆回了宴席。
谢渃洹在长廊梯间下静默注视,看着二人似是浓情蜜意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却也还是溢出几分欣喜。
从前那颗已然放弃,犹如死灰般的心又再度复燃。
她现在是芳华郡主了,也就是说,他也有机会了。从前他是亲王世子,她只是个普通姑娘,就算是以侧妃的身份求娶,老亲王也不可能同意。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与他品级相同的郡主,又极受皇帝重视,只要他向父王开口,此事也就成了一半。
一个靠近她的机会,甚至是能够得到她的机会,不管她心里有没有自己,不管希望有多渺茫,他都想要争一争。
再庞大的冰山都会随着光年岁华消融,何况是血肉铸的人心。
只要把她留在身边,日月经年,再冰冷的心,终究也会被一点一点融化。
席间一声太息,引来了恭翊亲王的目光。只是他不知道,老亲王已然看穿了他的神色,且绝不容许这门亲事。不只是老亲王,皇帝,乃至朝堂上下都不会容许两家王府联姻。他未来是世袭亲王,享尊位握兵权,南玥唯有的两家王府强强联手,置南玥皇室于何地?岂非志在推翻景氏王朝?
谢玹的眸子又深了几许,举起赤金酒盏敬了敬居庙堂之高的景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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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门前灯盏摇曳,已近亥时,容墨棽喝得烂醉如泥,拖着身子,还不忘手里的两坛酒,形单影只的走在凄清的街道上,步履晃得东倒西歪。
入夜后,他一人买酒醉,在酒肆的角落里喝了十几坛酒,直到酒肆打烊,将他请了出来,他才晕乎乎的晃回容府。醉的不省人事,竟也还记得从侧门归家。
仿佛从前与柏璃月下私会时,也是从侧门归家,他记得清楚。
那个温婉的面容,熟悉的笑颜,他也曾经拥有,也曾经牢牢攥在手里,临了却不得不放手,独自痛楚。她如此雍容华贵,终究也是他人之妻,自己高攀不起。当年因为门第之见他们擦肩而过,错过了彼此的一生,他也卑微的想过,如果他再等一等,等她成为了郡主,他们是不是就能够有另外一种结局?转念又冷笑了起来,他不过是商人之子,郡主他又怎么高攀得起。
他在酒肆的角落里忽而哭忽而笑,成了酒客眼里的疯子。
喝醉后,他只记得关于她的一切,面前每个人,都是他心中那个轮廓的样子。
他豁然推开门,整个身子都瘫倒在地上,醉得腿软,挣扎着起不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