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穿如此高贵的衣裳,与我的身份不配这是我的命令!声音有了怒气。这男人果然习惯发号施令,一有人不听他的话就生气了。我下回穿。卫宁倒也屈服得很快,因为韩仲熙越靠超近,已经环住了他的肩膀,他没时间把心思花在这种意气上。忍耐,忍耐!卫宁提醒自己,先忍耐下去。一开台卫定还保持着不动,装作毫无知觉,感觉那双手臂轻轻环住他,不重,但却很清楚的感觉男人的气息环绕住自己的周围。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性暗示的拥抱,像拥抱一个孩子般,韩仲熙亲切的拥住他,看到你健康了,我真的很高兴。我等你很久了,韩仲熙轻声的说,他的脸埋在卫宁的发梢上,所以他听不太清楚。只感觉到发上了阵搔痒。韩仲熙拉开一段距离看他,让卫宁逮住空隙逃开,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别再退了,你会被门槛绊倒。一只手臂搂住他的腰身上让他停住脚步。你在想什么?卫宁抬眼,冷然的视线对上韩仲熙充满兴味的眼神。当夜,韩仲熙叫卫宁一起用晚餐,席中有那天清晨见到的男孩,他今天有衣着更加华美,绢布织成的罩衫尽是金线的刺绣的花样,他不住在陪韩仲熙说笑,而那男人似乎也很享受男孩的奉承。他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卫宁身上,只有在被男孩的言语逗笑时回望他一眼,男孩丝毫没有介意,很尽责的扮演他的角色。妙语如珠的炒热气氛。相对之下,卫宁就显得太不识好歹了。他垂着眼睛凝视菜肴,脸色肃然,不论韩促熙问他什么,都一概以点头摇头作答。卫宁,多吃点,你太瘦了。韩促熙劝他。是嘛,是嘛,瞧他,一阵风就要刮走似的,男孩附和,笔笑把身子告上韩促熙。老爷您也该多多吃点,每回您出远门一趟,身子也消瘦不少。看着两个男人唧唧我我,对卫宁来说真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反而让他觉得反感。天,只有伤风败俗四个字可以解释眼前的景象。就算一开始还抱着忍耐的打算,现在卫宁知道这已经超越了自己能够忍耐的极限。韩促熙临时有事离开,他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卫宁,等等在房里等我。因为男孩的在场,让卫宁对这句尴尬得无以复加,假装无知无觉,却被胀红的脸背叛。韩仲熙走了之后,只剩下两人对坐,气氛有些淡淡的尴尬。我已经知道了,姓呢?卫宁有听见韩仲熙唤他的名字。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哪能来的姓?有个名字可以让人使唤已经很幸运了。承欢笑笑的说。卫宁,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像你的人一样,很安静。承欢亲热地起身,坐在卫宁的左侧,捞起卫定的怀子帮他斟酒,来,庆祝我们再度相见,今天不醉不归。他将酒怀塞入卫宁迟疑的手中,敬酒的动作熟练,笑容谄媚逢迎,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掩不住的风尘味。来,我先敬你一怀。卫宁突然醒悟,承欢是青楼出身的。他看得出神。你看出来了,了觉发宁的眼神,承欢掩嘴一笑,这动作妩媚阴柔,不像个正常年轻男孩应有的行径。你该改掉这些小动作,卫宁将他的手嘴里拉下,温和的说。我从小就在那种环境长大,根深柢固,改不了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跟你一样,在原来那儿被老爷看上,买了回来。原来韩促熙有到处收集人的习惯,想想,这说不定是有钱人的嗜好之一。周游各地,看到喜欢的就买回家汰旧换新。想到如此荒谬的嗜好,卫宁竟然忍不住笑了。我不了解,老爷与夫人看来相敬如宾为什么夫人?承欢讽刺的笑起来,老爷何曾把夫人放在心里?娶亲只为了传宗接代罢了。因为彼此不在乎,当在可以维持得很好,表现的温柔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容易。夫人不在乎?你说呢?承欢戏谑的反问,卫定摇摇头,他还没有深入的认识韩夫了,到目前为止,他只看到她和蔼的一面。你呢?你从那来的?他笑容一敛,又变得温柔可亲,开口询问卫宁的背影。我本来在长安的杨家。啊,杨家现在身价正高,就算当下人也高人一等吧?是。卫宁赧颜,这是真的。杨家伏着裙带关系作威作福,家仆奴役也同样嚣张。不知道有多少次去店铺里有身长百钱强买下几千钱的东西,看上眼的就搬了就走,伏着朝内有人撑腰,杨家从来不怕惹事。杨家为什么把你卖了?承欢又问。因为卫宁再度低垂下头。承欢反应很快,等不到卫宁的回答,连忙说: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有不想对别人说的事,你别勉强说出来,要不然你会后悔的。承欢自嘲的笑笑,指指自己,因为我这个人的嘴一向不牢。谢谢。因为两个人靠得很近,所以今天承欢可以清楚的看见卫宁俊雅的脸庞,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承载着某种脆弱的特质,宁静的微笑若夏日静静缩放的莲花,洁白若雪。纤尘不染。他发现卫宁的身体一直在轻身的颤抖。方才的冷静都是用坚强的意志假装出来的,韩仲熙一走,就忍不住恢复正常反应。你怕吗?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今夜卫定不会太好过。承欢有些同情。怕。这次卫宁很老实。他什么都怕,怕这个不了解的新环境,怕自己的新身份。更怕自己妥协的程度。承欢握住他的手,凝视卫宁僵硬的侧脸。别怕,很多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什么要忍?卫宁转头看他,因为这是我们的生存方式,承欢很认命,而且从他的语气感觉到,他并不觉得这样不好。相信我,韩家日子很单纯,你只要偶尔陪在老爷身边,讨他的欢心就行。其余的时间都是你自己的。你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承欢见他想说话,忍不住眉开眼笑,一双圆眼眯成细缝。看起来很是天真可笑,恢复属于他年龄的纯真气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会听从他自己的的言语与意愿。想到承欢自己承认的不牢口风,卫宁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韩仲熙与友人小酌至深夜才到卫宁处。他本以为卫宁会如他所言等在房里,但入门处毫无灯光声息,转至卫宁房前,情况还是相同,整间房子幽静空寂,好似间无人居住的空屋。他正要拿出火折子点灯,忽然听见一个轻轻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不许动,否则我会真的动手。"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上他的颈子,他认出卫宁的声音。"卫宁,你想做什么?"刀子入肉三分,有些微微的疼痛。韩仲熙没敢大意,他判断着自己与卫宁的实力差距,想着抢下他手中刀子的可能。他的手没有任何颤抖的迹象,显示他心情镇定。"我要离开这里。"卫宁的口气冰冷。"你逃不掉的,我向官府报案,你迟早还是被抓回来。不,即使不报官,我一样可以把你抓回来,你不明了韩家的土地有多广,势力有多大。""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卫宁显然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的口气坚决肯定,没有一丝动摇。"你有想过被抓回来之后,我会怎么对付你吗?""相信我,最糟的我已经遇过。"顿了顿,卫宁回了这句话。"你想上哪去?"没有回答。在黑暗中韩仲熙看不清楚卫宁的身影,仅知道他身手出乎意外的灵活,行走动作皆没有发出声音,趁卫宁思考的时间,韩仲熙的眼睛终于习惯黑暗,他能够转头看清卫宁认真的脸,与一双漆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