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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一时间，白山书生们三三两两的扶了人出来，一一与林珩并张忠谢过林瑜好意，方搀了人进马车。林珩见都妥当了，便回头要去搀辛师兄。

哪知道辛师兄推开了，笑道：&ldo;我在街上走走醒醒酒，珩师弟可愿与我一道？&rdo;

林珩点头道：&ldo;马车叫那几个醉鬼一熏，哪里还坐得人，只叫他们几个互相折磨去吧。&rdo;说着，两人就慢慢地跟在走起来的车马后面，往客栈方向走去。

第27章

却说这两年江南的学政点的正是林如海之同年，姓茅名良者。两人常有书信往来，情分也好，这茅学政知道了林如海有个看重的堂侄今年正好考秀才，便纳闷道：&ldo;既如此，为何你却不带他来见我？&rdo;

虽说有避讳一说，但是茅学政也知道自己这个同年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何况，如今的科举本是更看主考官个人的喜好，只要茅学政记着了，才学又不差的话，自然抬抬手便过了，省得再过一遍折腾。君不见，历史上多少才华横溢之辈，就是因为没叫主考官看上，蹉跎了一辈子的。

林如海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便笑道：&ldo;罢了，你在这个位置本是要谨言慎行的时候，何苦来拿他烦你？&rdo;见同年不大赞同的样子，忙又道，&ldo;再者，他才学尽有的，不必担心。&rdo;

茅学政摇头道：&ldo;你也太小心了些。&rdo;伸手倒了茶，又问，&ldo;真不带他来？&rdo;

&ldo;只怕我一带他来，回头就都知道了，反而多事。&rdo;林如海想了想，笑道，&ldo;你要实在有心，便在考场上瞧他一瞧，便知我为何这般说了。&rdo;

那学政奇道：&ldo;我又没见过他，又怎知哪一个是你堂侄？&rdo;

林如海抚须而笑，道：&ldo;你只管往年纪小，又生得最好的那个看，保管是他。&rdo;

是以，前头考第一场的时候，茅学政高坐堂上时，往下一扫，果然一眼便看到了林瑜。原本心里还纳罕，林如海打得什么哑谜，在看到人时终于恍然。心道，怪道他这般说，光看皮相的确是人中龙凤，也不知才学如何？

才学如何，可不就是当即就见分晓了？

一晃三日过去，正是放榜之时。林瑜果然得了案首，少不得出门应酬一番。不过，众人见他小，倒好心地放过了他去。倒不是这些人心里不酸，只是看着学政拉着人家不放手的样子，他们便是酸，也不敢当着学政的面。

须知，学政虽无固定品级，端看官员原本的品级、以及是不是两榜进士，但是茅学政原本便是正三品的都察院御史。他掌管着一省之读书人的生杀大权，若是犯到他的头上，便是革去功名也未可知。

是以，一般而言，没有人煽动或是特别明显的科举舞弊，书生们还是很宝贝自己千辛万苦考出来的功名的。

更何况，林瑜本就已是县试、府试二试案首，可见本就有才学。如今再得了一个，正好凑上了小三元的佳话，只有傻子才会凑上去招不痛快。

&ldo;瞧，可不就是有一个傻子。&rdo;林珩同窗笑嘻嘻地一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道，&ldo;是找你小堂弟不痛快去了吧？&rdo;

学政举宴，延请诸位秀才公，还真当自己是个菜了。林珩心里冷哼，面上一头笑，对着诸位同窗道：&ldo;哪这么容易就去找不痛快来着？怕只是敬酒去了。&rdo;话是这么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上头，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有人欺负了瑜哥儿去。

林瑜哪是被人欺负的料哦！他看一眼就差没直接戳到自己鼻子底下的酒杯，转头对还拉着自己的学政笑道：&ldo;这位师兄太耿直些，我年纪小，正该敬他呢！&rdo;说着，便要作势起身。

茅学政正与林瑜谈得开心，偏偏有人上杆子找存在感，便拉了他不叫他起身，只对林瑜慈爱道：&ldo;科场上不论年纪，只看学问，原该他敬得你。&rdo;说着，又喊人给林瑜换一盏热热的奶茶来，&ldo;不过你还小，没经过的，哪是吃酒的时候。这个好，喝这个。&rdo;茅学政要办宴，不过是交代一声，自有下人请了醉仙楼的大厨来。是以，林瑜才会在这宴会上看到许多眼熟的吃食。

可怜那书生举着杯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被这一番话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茅学政还和颜悦色地问他道：&ldo;你说是不是？&rdo;

那书生低着头，飞快地回了自己的桌上，边上与他较好的便劝他道：&ldo;人家好好的，你何苦来招他。&rdo;说着，示意边上一圈看笑话的，小声道，&ldo;你还当他们好心不成，不过撺掇了你做那出头鸟。&rdo;

他抬头飞快地看一眼坐在学政边上与他谈笑风生的林瑜，再听听边上的窃窃私语，不由得双颊泛出红来，懊恼道：&ldo;悔不该没听你的劝。&rdo;他原也没想怎么给林案首不堪，只是一时被人激得，就忘记了分寸。

接着，便将上头发生的事说了。那人一听，笑着安慰他道：&ldo;这也罢了，学政当即发作出来了也好，便是掀过去的意思，下次万万不可在这般鲁莽了。&rdo;他看了眼举止雅致、容色兼美的林瑜，叹道，&ldo;林案首原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rdo;你又怎可欺他年幼呢？

这一边，茅学政经这一事终于发现再这么拉着人，就有给林瑜招惹麻烦的意思了，这才放了人让他回了自己的案几上。

林瑜略略松了口气，跟这些人精聊天也是一见耗费精力的事。现在能自在喝喝茶，吃点茶果也好。他伸手一端，便看到自己案几上原本一般的茶壶变成了专门放奶茶的暖壶，勾唇一笑。这茅学政，还真是把他当做自家小辈看待了。

惯例做了诗，彼此品评一番，赞一通笑一通也就散了。林瑜虽然自己不吃酒，但是这样的场合，身上难免沾染些许酒气。他自己闻着不雅，便想着赶紧回去沐浴更衣。

却见林珩自同窗中脱身出来，往他这边走，林瑜只好站住脚。

&ldo;瑜哥儿，前头你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rdo;一句话，成功地让林瑜打消了先回去的打算。

前头也说过，林瑜母家两个正经舅舅，张大舅身上有举人的功名，在家打理生意。张小舅原在西山书院念书，张老太太见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便想着先给他定下亲。也不知这张小舅怎么想的，对着书院里的先生拿了家里的信说有事请假，对着家里又是另一番说辞。如此瞒天过海，这么一个大活人竟跑了大半年都没人知道，还是过年不见人回来，张大舅遣人去书院问了才知道，人早跑了。

气得张老太太好几天没好好吃饭，还是林瑜亲自上阵，才算把老太太给哄好了。

后来林瑜想着，一个人但凡要落跑，总会有些不一样的迹象。跑去哪里，也可从他平日里的举止推算一二，便托了同在西山书院念书的林珩打听打听。

看样子，之前是顾忌着院试，才没说。

果然，等林瑜在酒楼坐定，林珩匆匆地拉来了辛师兄歉意道：&ldo;之前院试还没结束，我想着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前两天才特地嘱咐了师兄暂时先别说。&rdo;

林瑜摇头道：&ldo;无妨。&rdo;反正人都已经跑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回来。林珩又是出于好心，不愿意在考试前打扰了他的心绪，对于参加同一次院试的学子来说，这份心性倒是相当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