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出去了。”等不来人,张兴财有些无趣,打算去找几个好友玩乐。还未等出门,村里二狗推门进来了,“陆大婶儿,族长让你们都去祠堂。”陈氏一惊:“不是光兴财去?”二狗暗地里撇撇嘴,心道一个姓张的还想去祠堂。“族长是让您过去,顺便兴美和兴财也一道去。”二狗曾经和陆不易关系不错,这几年瞧着陈氏对陆嘉卉的做法很是不耻,但不是他家的事他也插不了嘴,但不妨碍他对这娘三个没好感。“有说什么事吗?”陈氏心里一紧,突然觉得这事跟陆不易有关系。但村里村长管村里的事,族里的事却是听族长的,这些年族长都是装聋作哑不管事,怎么突然就要开祠堂了?还点名让她去?往日祠堂可是不许女人去的。二狗摇头:“不知道,陆大婶还是快些吧。”陈氏忐忑不安的叫住还要出门的张兴财道:“既然让咱们都去就都去。”张兴财有些不耐烦,但无可奈何只能和陈氏一起去了祠堂。十里沟子村穷,落后。就是祠堂也不过是三间破旧的茅屋,里面供奉着陆氏祖先,往日也就逢年过节的开门烧香拜拜。此时祠堂里人都到齐了,陈氏近前一看更加心惊,因为除了她和兴美,其他的都是村里的当家男人。而陆不易和鱼朗则坐在族长跟前,两人正说着什么。众人见陈氏娘三个过来了,都静了静。族长捋着胡子睁着浑浊的眼瞧着陈氏慢悠悠道:“陈氏,你可知错!”陈氏茫然又委屈,“族长,我哪里错了?”族长见她不肯知错,失望的摇头:“当初庆林要娶你做继室我就该劝阻,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败坏祖宗的事。”“族长,您说明白些,我没听明白。”陈氏一听这顿时极了,“我如何败坏祖宗了呀。”族长摇摇头瞥了眼陆不易,陆不易却眼观鼻鼻观心不肯接话。族长无奈,直接道:“你贪了庆林留给嘉卉的嫁妆银子,还将她卖给富户,更不供奉李氏,这些还不是错吗?”陈氏瞅了眼陆不易便知这是陆不易捅给族长的了,就是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给族长让族长替他出头。她如何,族长其实一清二楚,就当初她将陆嘉卉卖给赵家也不见族长出面阻拦啊。而且她不供奉李氏,但凡去过家里的都知道,族长更不可能不知道,怎的好好的就提出来了,定是陆不易找她算账了。枉费她昨日还劝服自己跟他们服软说好话,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别说给他们点银子了,就是最起码将她将母亲看都做不到的,人家这次回来就是要给亲妹子做主给他娘报仇来了。若是早知这样的结果,她就该和他们进门时候的态度一样,直接别给好脸色看了,没的委屈自己还让人不将她看在眼里。陈氏抬头,对着族长哭诉:“族长,您可得评评理啊,我这都嫁过来多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当初庆林没的时候我也是床前伺候了的,他没了又守了孝,怎的这没尽过孝道的人回来了,您不惩罚他反倒说起我的不是了。”陆不易闻言哼了声:“嫁入陆家,便是陆家妇,我父亲打猎养着你们娘三个,你伺候他难道不是应当的?”他不愿与这等妇人多纠缠,对族长道,“族长爷爷,陈氏不慈不爱,又不敬我母亲,实在不能在我陆家待下去败坏我们陆家门风。我爹没了,但陆家还有我与妹妹,我希望能够将陈氏休出陆家去。”他话音一落,就听陈氏尖着嗓子喊道:“凭什么休我?”族长吓了一跳,将拐杖敲的噔噔作响:“反了你了陈氏!”陈氏瑟缩一下委屈的直哭:“族长,他凭什么要休了我,他不过是个被赶出家门的逆子罢了,早就算不得我们家的人了,有什么权利休了我。”“哼,你说我是被赶出家门的逆子就是了?证据呢?”陆不易冷声责问。陈氏一噎,证据上哪找去,她只是听到村里传言罢了。况且陆猎户当初没死的时候说起儿子还甚是怀念,尤其是她嫁过来却生不出孩子的时候更是想念。“你若拿出我被赶出家门的证据,我二话不说立即走人。否则,今日你和你的两个儿女一起滚出陆家去。”陆不易丝毫不觉得自己冷血,这个女人鸠占鹊巢进了他们家祸害他的妹妹,贪了她的嫁妆还将她卖给赵家,若不是有鱼朗可能他的妹妹这辈子都在赵家出不来了。“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张兴美也怕被赶出去,他们兄妹跟着他娘在原先村子里的时候过的就不好,后来还因为她娘改嫁被族里厌恶,离开陆家他们可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她跳出来瞪着陆不易也顾不上去勾引鱼朗了,当即道,“爹病了的时候你在哪里?姐姐出嫁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娘,有什么资格休了我娘。你算个什么东西!”张兴财也阴阳怪气道:“就是啊,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爹没了你又来假惺惺,也不嫌丢人。”听着这兄妹俩口口声声说爹啊爹的,就好像陆猎户真的是他们爹一般,鱼朗看好戏是的看着,嗤笑一声对陆不易道,“跟他们这种人费这么多话干什么,直接丢休书将他们撵出去就是了。”陈氏娘三个一听顿时气炸了,“凭什么赶我们?谁都别想赶我们出去!”陆不易似笑非笑,对随从道:“张家庄的族长来了没?”陈氏一惊,张家庄族长?她额头突突的没料到陆不易竟然将张家族长找来了,若是张家族长让他们回去,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毕竟张兴财和张兴美是姓张不是姓毛的!仆人答道:“到门口了。”话音刚落,就见一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被人扶着从外面进来。陈氏和张兴美兄妹皆露出惊恐之色。张族长跟陆族长打了声招呼瞥向陈氏骂道:“贱妇!”陈氏一抖,当即祈求的看向陆不易,陆不易只当看不见,起身对张族长行了一礼道:“张族长,在下多年未归,奈何归来爹娘俱都不在,但从舍妹处和乡亲们口中却得知陈氏罪行,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看了一眼陈氏接着道:“若她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在下小有余钱也不是不能容忍他们。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将在下唯一的妹妹卖了赵家做冲喜新娘子。张族长或许不知,赵家虽为大户,但那人却是将死之人,我妹妹嫁过去当日人便没了。我妹妹若不是遇上我现在的妹夫,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她贪下我爹给舍妹的嫁妆银子我也不说了,只她在我爹没了后将我娘牌位都扔了,让人气愤难当。张族长,此妇我今日定要代我父亲休了不可。”陆不易的话掷地有声,满屋子的人除了张族长等人都是村里的人,对陆家的事也都清楚一二,此时听陆不易陈述,顿时开始说着陈氏的罪行。有人说她苛待继女,有人说她不给继女饭吃。指责的话纷纷入耳。张兴美又羞又臊,眼睛瞥见鱼朗,顿时找到依靠,她趁人不注意靠近他,扯住他的袖子哀求道:“鱼大哥,帮帮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鱼朗惊恐的将袖子扯回,高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本因陆不易的话气的够呛的张族长听见这话差点晕过去,一拐杖过去敲在张兴美身上。别看张兴美跋扈,到了张族长跟前却老实的很,当年他们娘三个在张家庄可没少受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张族长气的直哆嗦。陆不易很满意,将事先写好的休书取出连带一袋碎银子递给张族长,“张族长,在下也不是不知恩之人,念在陈氏当初照顾我爹的份上,这些银子算是在下和舍妹给她的补偿了。”吓傻了的陈氏突然扑过来将休书和银子撞到地上,坚定道:“你不能替你爹休了我,你爹都没休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到最后竟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