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没?”夏沉渊又问。
“还没。”顾浅草本来想在路上随便找家面馆解决的,结果就上了夏沉渊的车把这事给忘了,听他这么问,心里忍不住有些发窘。
“那先去吃饭。”不容拒绝的口气,男人雷厉风行地将车停到了一家豪华西餐厅前,揭开墨镜就下了车,见顾浅草还坐在车上,有些怔神,憨头憨脑的模样煞是可爱,忍不住走过去逗他,双手撑在车门上,将身体探了进去,嘴角挂着一丝痞笑:“怎么,舍不得下来了?”
“呃?”顾浅草微微一愣,看着男人近在眼前的俊脸,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勾起的唇角,一时竟呆了过去。他发现男人长得真的非常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邃而迷人,只要稍微看得久一些就像是要被吸走灵魂一般。真的……非常可怕!
“再看下去我要亲你了哦。”耳边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顾浅草猛然回过神来,一张脸烧得通红,忙不迭地解开安全带,手忙脚乱地说道:“我……我马上下来!”
从车上下来后,夏沉渊随手锁了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本正经道:“口水擦擦。”
顾浅草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难道他刚才不只对着一个男的看呆了过去,还流了口水吗?想到这里顾浅草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这……这也太丢人了吧?
看着眼前一脸羞窘,胡乱擦着嘴唇的小东西,夏沉渊拼命忍着笑,转身继续火上浇油:“想不到你还是个小色狼,啧。”
身后的顾浅草头顶简直要冒烟,欲哭无泪地跟在他后面,整个人变成了鸵鸟状,怎么这样啊?小色狼?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这种评价,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什么跟什么啊?
夏沉渊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牛排,顾浅草还在一边擦嘴,嘴唇都被他擦得有些肿了,再擦下去恐怕连皮都要给他磨下来,夏沉渊忙把菜单递过去,笑道:“先点餐。我又没亲你,擦那么久做什么?”再说根本就没有流口水,原本只是想逗他玩而已,不料这小鬼还真当真了,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竟完全没发现!这该要说他蠢呢还是要夸他单纯呢?这未免也太好骗了点?
顾浅草点了个意大利面,然后就一脸郁闷地看向了窗外,夏沉渊看着他的侧脸,两人都沉默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照到少年白皙干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垂,在眼下投下两道暗色的剪影,被他擦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微微嘟起,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沉静而乖巧,像是一幅沉寂千年,韵味悠远的水墨画。
夏沉渊看得有些出神,以至于连服务生端上东西他都未曾察觉。
如此美好的画面,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莫名地心动,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滋长,悄无声息,密密麻麻,像是无形的藤蔓,爬满了心脏。
“大叔你先吃,不用等我。”顾浅草察觉身旁的人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动静,以为他在等他,便回过头去想让他先吃,却对上那双暗若深潭的眸子,心脏莫名跳快了几分,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潮又一下子涌了上来:“你……你怎么不吃?”
“我刚才在想事情。”意识到自己失神,夏沉渊心中闪过一抹不悦,老实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由自主,受人掌控。更确切地说,他讨厌所有会让他沉沦的东西,除了香烟。
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低头切开牛排,夏沉渊若有所思,顾浅草的视线又落到了他黑色的手套上,他记得那是怎样漂亮的一双手,但是,眼前的男人似乎很不喜欢将它们显露于人前。连吃饭都戴着手套,这样他不觉得奇怪么?
发觉少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夏沉渊也不抬头,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习惯了,在外边我一般都不会脱下手套。”
“为什么?”顾浅草忍不住脱口而出。
“以备不时之需。”夏沉渊说得轻描淡写,顾浅草却还想继续问,他真的很好奇,什么事情是需要戴着手套才能做的。
“不时之需是指……”顾浅草嗫嚅着,好奇心战胜了理智,终究是极其不礼貌地刨根问底了。
不想眼前的男人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顾浅草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浑身不自在,欲盖弥彰地扯了扯头发:“你若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过。”是不是自己问得太多,惹他心烦了?
眼前的少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浅浅的栗色,清澈透明,犹如一汪清泉,泛着无措和难以掩饰的慌张。那是一双未经世事的眼睛,懵懂无知,对世界充满好奇,连伪装都不会,毫无防备,将所有情绪写在眼底,那么纯真,娇憨得让人不忍玷污。
“你真的想知道?”夏沉渊平静地问道。
“呃……我……”
“先生,您的意大利面,请慢用。”服务生却正好在这个时候端来了吃的过来,顾浅草只好把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夏沉渊重新低下头吃东西,不再说话,顾浅草不敢再问,餐厅里出奇地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东西,结账的时候,顾浅草再次被账单上的数目惊到,下巴掉到了地上,这……未免也太贵了点?他不过是要了一个意大利面,喝了一杯果汁而已啊!大叔也没吃多少东西,夏沉渊看他盯着账单“囧囧有神”,忍不住失笑道:“这是K城最有名的西餐厅,这个价格其实还算是合理的。”
“合理个屁!这简直是抢劫!”
从小痛恨浪费,提倡节俭的顾浅草小朋友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