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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ldo;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rdo;孟衍温声道。

&ldo;先生回来了啊。&rdo;周祭推开门，如他所愿地回了他。

孟衍感到头皮一下子炸开，面上添了愠色，指着宫人们道：&ldo;你今天又发什么疯?&rdo;

周祭拍掌叫好，&ldo;好啊好啊，跟了陶令章混了几天，都会骂人了，不错不错，用不着我再来带坏你了。&rdo;

&ldo;让他们起来!&rdo;孟衍不悦道。他也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能总能轻易地让他不再冷静，变得焦躁不安。

&ldo;他们能不能起来，要看先生怎么做了，光动嘴皮子可是不行的，再怎么说，也要来点实际行动吧。&rdo;周祭如沐春风地笑，从何时起，调戏孟衍，用言论激他，变成了他乐此不疲的爱好。

&ldo;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吗?&rdo;孟衍目光不闪不躲，对向他。

&ldo;怎么?你想杀了我?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rdo;周祭瞥了瞥他的剑，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嘲笑，&ldo;一个都不敢拔剑的人，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么?&rdo;

孟衍道：&ldo;我从未想过杀你。&rdo;

周祭一怔，旋即问道：&ldo;即使我万恶不赦，为千夫所指，你也不会杀我?是不是……&rdo;

孟衍的话没说完，下半句是：&ldo;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早晚会自食恶果。&rdo;

&ldo;好好好!&rdo;微微表露的善意收回，周祭面露凶煞，一把走上去，托住他的下巴，不耐烦道：&ldo;是么?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毁了你!我要看着你两手都是血，看你毫无尊严地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我要你成为我的傀儡，终生都是!&rdo;

孟衍被他恐怖的想法震住了，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何他的入室弟子一个比一个不堪，一个比一个邪恶，人人膜拜的天下第一剑客、江陵孟氏的家主竟然从未收过一个称心如意的弟子，反而是每每被弟子折腾得丢了半条命，说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孟衍扣住他的手腕，将托住他下巴的手死死钳制住，携带着巨大滔天的力量，一字一句地，他道：&ldo;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好起来?&rdo;

想都没想，周祭道：&ldo;是啊!不过，是欲、仙、欲、死!对了，先生这么高风亮节的人，肯定是不知道这些淫词艳句的吧，那我就来给先生解释一下，只是言语未必说得明白，我要以身相传……&rdo;

话还没说完，孟衍已经用胳膊夹住了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径直向永乐宫中走去。

跪了一地的宫人们惊呆在原地，一直以来被太子压得只能妥协的太傅，敢情是要反抗了?看来这个夜晚，不会安宁了。

&ldo;你想做什么?&rdo;被孟衍扔到床榻上的周祭，瞳孔一缩，眉毛皱成川字。

&ldo;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rdo;孟衍面无表情道，他解下了床钩上吊着的帷帐，毫无章法地压了下去，一面扯弄自己的衣带，一面拽住周祭的手。

他竟然……

可他的眼睛里却是深深的嫌恶，好像这么做，是有多玷辱了他纯洁高贵的人格似的，他竟然那么厌恶自己么?

&ldo;先生这是举大义而舍身么?&rdo;他道。

孟衍没有理睬他，如同奋力耕耘的犁牛，在专心地扒扯着衣裳，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照着周祭之前的样子依样画瓢，可惜得很，他只得貌似，未学精髓。

&ldo;够了!你以为你陪我睡一次，我就能弃恶从善么?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rdo;他猛然推开孟衍。

孟衍没有料到他这一举动，被推的撞向了墙，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骨节发出了错位的声音，他抬眼，看着周祭正双掌撑着床，怒视着他。

孟衍自己也不知为何，脸上如同涂了辣椒水，他道：&ldo;……你为何推拒我?&rdo;

&ldo;你知不知道你这副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模样很让人讨厌?!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因为你的存在，就能让别人改变?你看看这天下，多么的肮脏不堪，你想独善其身，你想伸大义于天下，你想做你的万世圣贤，你凭什么?你凭什么?&rdo;

话如连珠，洒在地上，清脆的回音，震破万里长空。

周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孟衍一人，伸手抚摸着被上他留下的余温，怅然若失，自己也不明白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如此便是一夜没睡。

第二日，他准备走出宫时，乌泱泱一群人跪在了他面前，&ldo;大人，求您行行好吧!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过了，若您踏出这里一步，我们这些奴才全都没有活路啊!大人，您素来是最怜惜我们下人的，求您这次也体谅体谅我们吧。&rdo;

&ldo;他竟然下这种命令?&rdo;孟衍蹙额。

宫人们频频点头，如小鸡啄米。

孟衍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久久不能放下，正准备折返回去，蓦然听见了周祭的声音。

&ldo;本太子何曾说过这些话?&rdo;

孟衍扬睫看他，只见眼前之人还是翩翩风流一少年，戾气凶煞全无，一派温和谦逊之态，眼底丝丝缕缕，尽是笑意。与昨日发狂之人，判若鸿沟。

&ldo;你怎么来了?&rdo;孟衍疑惑道，心里发怵。

&ldo;先生竟是忘了么?你可是答应过要教祭练剑的啊，如今剑术未成，修行漫漫，祭都不曾抱怨，先生莫非是要躲懒了?&rdo;周祭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