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之恭敬的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圣上看着萧晚之的背影,斜睨着广济老儿,冷哼道:“这就是你说的蠢?她的棋路大开大合,玄妙之极,也就你这种臭棋篓子看不出来,还自以为是要替她悔棋。”
广济大师斜靠在软塌上,慢悠悠的说道:“整个萧家就剩她一个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哼,我哪是不放心,我怕我那傻儿子降不住她。”圣上说道。
“人都是你周家的媳妇了,我说你你这疑心病怎么越来越重了?”
“你不懂,这个小丫头下手黑得狠,上次与老大家的起了冲突,一出手就杀了老大三十个人。”圣上扬着手着重道:“三十个啊,真的是眼都不眨。”
“难道她是冲到你老大府里去杀人的?你老大要杀她,难道还不许人反抗?”广济大师白了他一眼道:“有这么一个儿媳妇,你就偷笑吧,你瞧你其他的那几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蠢,生的孩子也蠢!难道你以后想将周家的天下传给一个蠢货?”
“唉,我是怕啊,要是她……”圣上喃喃的说道。
“你还是想想你眼前的事吧,我前两天卜了一卦,唉,最近天象不太好,这雪啊,于富贵人家来说,是踏雪寻梅,是雅趣。于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人来说,就是索命的恶鬼。”广济大师长叹道。
圣上盯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半晌后站起来拍拍衣衫,说道:“我走啦,最近老了,总是精力不济,以后我不能常来看你了,要是你愿意,进宫来陪陪我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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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晚之听完经,跪坐了一天下来,腿如同断了似的已不属于自己,锦绣扶着她到随同韩老夫人回了她住的院子,伺候的婆子们见到她们回来,忙端上早准备好的泡脚药汤,脱掉鞋袜将脚泡进热汤里后,才舒了口气。
锦绣坐在小凳上,手上用力揉着她的膝盖,只听到韩老夫人说道:“萧丫头,你看外面的雪这么大,等会就别回庄子里去了,就跟我在这里挤挤。”
萧晚之忙应了下来,笑道:“只要外婆不嫌弃我就行。”
韩老夫人嗔怪的道:“我这个老婆子,平时都连闻承那个兔崽子都嫌我啰嗦,不肯听我讲话,也只有你能听听我说话喽,我哪舍得嫌弃你。”
萧晚之笑了起来,说道:“男儿都坐不住,让他坐下来听你说那些闲话,他们哪里会听得进去,哪怕装作听进去了,脑子里也肯定想的是,那匹马跑得快,那把宝刀锋利。”
她顿了顿,又笑嘻嘻的说道:“还有哪个瓦子的角儿得劲。”
“哈哈哈哈,你个促狭鬼。”韩老夫人指着她笑了起来,说道:“那可不是,男人的心思就那么几样,还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好,女人都看不出看来,其实呀,是我们女人大度,给他们留了那么几分薄面而已。”
萧晚之看了看窗外,下晌时,地上还只是积了薄薄的一层,鹅毛般大的雪飘了一下午后,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脖子,快到小腿深了。
“外婆,京城以前下过这么大的雪吗?”萧晚之开口问道。
“京城里几乎每年都会下雪,但像今日这么大这么急的雪倒是少见。”韩老夫人蹙眉看着窗外,忧心的道:“六七年前倒是下过这样的一场大雪,受灾死亡的人无数。京城涌来了大量的流民,那些流民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因为他们身子骨好,许多老人小孩妇人,都没能熬到京城。”
韩老夫人想起那年哀鸿遍野的惨状,还心有余悸,忍不住抖了抖。
“当年京城各家都搭了粥棚施粥,可是人太多了,那些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萧丫头啊,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就不能称为人了,易子而食,烧杀抢掠,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不出来?”
萧晚之静静的听着,见韩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继续说道:“最后那些青壮集结了起来,冲到城里见店就抢,见人就杀,抢完杀完还点一把火将铺子烧得个干干净净。
圣上见局势快控制不住,调了京畿营的兵来,才平息了叛乱。”
京城几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韩老夫人的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些鲜血味。
“能在大雪天活着走到京城,那些人定是住得离京城不远。可是外婆,京郊周围都还算富裕,常平仓也设在那里,怎么官府没有开仓放梁赈灾?”萧晚之疑惑的问道。
“大雪的前一年是大旱,收上来的粮食本来就不多,收来的粮食,一半运到了西北军中,一半运到了北疆军中,京郊的常平仓,乃至整个大周的常平仓,都几乎是空的。”韩老夫人沉沉的说道。
萧晚之心底一沉,望着窗外的大雪,靠着软塌凝神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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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雪下得比京城大,已经有灾情报了上来,圣上召了朝廷重臣共议赈灾。
肃王被圣上召了回去,除了他,其他的几个王爷也一同被叫进了宫。
“京郊靠近西北一带,大雪压塌房屋无数,伤亡人数也无法计算出来,现在只有西北报灾的折子递了上来,可其他地区的情形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圣上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重的开了口。
“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要商议出一个对策出来,我不希望,六年前的惨剧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