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诺进而反驳道:“适才张律师的表述体现了一个观点。同学之间发生冲突,只要有一方遭受侵害,那么可将事件定性为校园欺凌,是么?”
张愔愔随即反应过来,想要反驳。
陈司诺没给她机会,“也即是说,本案极有可能是一次校园欺凌事件。”
……
张愔愔听得咬牙切齿,她一心想着打动法官,未料一时疏忽,被钻了空子反将一军。
好在陈司诺没有在“欺凌”这件事上面多做文章,如果他再狠一点,趁着她证据不足,大可将“欺凌”用“少年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一言蔽之。
但他没有,只是非常巧妙地运用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手法。
既不当好人,也不当恶人。
陈司诺说:“如张律师所言,本次事件一再升级,由口角上升至斗殴,但请注意,在此之前,双方冲突仍属于可控范围内,而促使事态发展为流血事件的,却是林怿最后一推,使得严海当场流血,重伤昏迷。”
接着,陈司诺再一次拿张愔愔的观点自证:“林怿因为和严海素来不和,平日里多有冲突,积怨之下,趁着当日的冲突,对严海报复性出手,致其重伤。”
张愔愔赶紧站起来,说:“我反对,对方辩护律师在无实证的情况下,对我方当事人的主观意图进行恶意揣测。”
法官判定反对有效。
这么一来,张愔愔只得回到原来的观点,避实就虚,从“事件因果关系”的偶然性和外因入手——
导致严海重伤的罪魁祸首,严格上来说是那根棍子。
张愔愔主张:最终结果由介入因素叠加而成,林怿的行为以及事件结果皆存在偶然性,林怿并不能认识到行为与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
所以林怿并不具备主观犯罪动机。
陈司诺从善如流,再以犯罪动机,以及“刑法因果关系”的客观事实,对她的论点逐一进行击破——
陈司诺的意思是:根据刑法因果关系的标准,是主客观的相统一,当以客观事实和行为人的主观罪过为评判基础。
林怿的危害行为对严海造成客观的法益侵害,是既成事实。
从事态一再升级的过程中不难判断,林怿确实存在犯罪的主观故意的嫌疑……云云。
“……”
这场辩论到了后半段,张愔愔处处受陈司诺压制,确实落了下风。
一直到庭审结束,庭审结果择日宣判。
林怿被带走时,林母当场就哭了出来,肝肠寸断,张愔愔心头的愧意更甚。
欧阳堂赶紧过去安慰:“林妈妈,这不还没宣判呢么?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