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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周援朝有些犹豫：&ldo;排长，你看……&rdo;

佟雷倒是挺爽快：&ldo;让他练练胆量，把我的大手电拿上，可不许打瞌睡啊，误了事回来刮鼻子！&rdo;

&ldo;放心吧，走喽！&rdo;张小川把背包丢给班长转身就跑。

周援朝急忙喊：&ldo;吃完饭再走！&rdo;

&ldo;挎包里有干粮，水壶里有水，不吃啦！&rdo;张小川连蹦带跳地跑远了。

佟雷与周援朝相视而笑：&ldo;这小子长出息了，振海这一课他没白上。&rdo;

夜，静悄悄的，除了昆虫叽叽吱吱的叫个不停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星星月亮全都躲了起来，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张小川双手平端上了刺刀的步枪站在一棵木棉树下，全身紧绷，百倍警惕地注视着黑夜。他觉得血液流速很快直冲脑门，每根血管都涨鼓鼓的，憋得心脏&ldo;咣咣&rdo;乱跳，身前背后好像都有人，脑海里不时出现鬼故事里那些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家伙，跟放电影一样无论如何都撵不走，越是不敢想就越想，弄得杯弓蛇影浑身出汗，一阵阵毛骨悚然。

情急之中他端起刺刀，鬼使神差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跟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开始了搏斗。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地雷战》里被高家庄的民兵打得失魂落魄、抱头鼠窜的鬼子兵，没处躲没处藏的。暗暗骂道：怕死鬼！窝囊废！明明是自己抢来的任务，又害怕，没用的东西，哪来的鬼？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一身是胆，还能怕鬼？骂归骂，怕归怕，照样心惊肉跳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一个个小亮点在草丛里飞舞闪烁，是萤火虫。张小川一见来了精神，连忙掏出弹弓，拣些小石头子，对准&ldo;活动靶&rdo;玩了起来，果然&ldo;百步穿杨&rdo;小有身手。心也不虚了胆也不怯了，玩到兴头上嘴里胡乱唱道：&ldo;走向打靶场，高唱打靶歌……一枪消灭一个侵略者，嗨！消灭侵略者！&rdo;

时间过的真慢，张小川累了，乏了，困了。天上又飘起蒙蒙细雨，他走得匆忙，没带雨衣，不一会儿就淋湿了，山风一吹冷得发抖。急忙打开手电四下张望，发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运输团的&ldo;大黄河&rdo;。天无绝人之路！张小川大喜，三步并做两步赶紧奔过去，伸头看看，空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撩开车棚钻了进去。

坐在车上可就踏实多了。张小川感觉到有点儿饿，想吃东西，一伸手，觉得五指之间不知为何黏糊糊的，起初以为是爬车时粘的泥，手电一照，妈呀！血！张小川被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儿窜下车去夺路而逃。定睛一看，只见帆布顶棚上面倒挂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大狐狸，耷拉着舌头正瞪眼盯着他，嘴里的血还没干哪！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黎明时分，流水淙淙的田野上起了薄薄的晨雾，四周异常寂静，连平时最不甘寂寞的青蛙也停止了聒噪。这一夜把张小川折腾得七荤八素力尽筋疲，有如死里逃生。待炮车队隆隆驶来的时候，已是雄鸡报晓黑幕隐退，天快亮了。

杨团长的吉普车走在最后，在张小川跟前停住：&ldo;哪个单位的？&rdo;

张小川挺胸收腹站定：&ldo;报告团长！指挥连报话班战士张小川。&rdo;

&ldo;不错，你们排长叫佟雷。等了一夜吧？困不困？&rdo;

&ldo;困得要命，好几次差点睡着了，总算等来了。&rdo;张小川不会撒谎。

团长一摆手：&ldo;上车，跟我走，你的任务完成了！&rdo;警卫员把张小川推上吉普车，疾驰而去。

&ldo;战斗&rdo;了一夜的张小川找到了做英雄的感觉。

清清溪水旁，欢声笑语。陈友率领全班，抓紧时间把住一段河岸开始&ldo;做卫生&rdo;。洗头、洗脸、擦身、洗军装，忙得不亦乐乎。几天来的疲劳一扫而光，亢奋得像一群终于见到水塘的鸭子。

身后山坡上传来姑娘们的清脆笑声。不远处的林间小路上，几个傣族女孩肩挑装满金黄色稻谷的箩筐，身穿筒裙，披发赤足，款扭腰枝，飘然而至。她们个个身材娇小体态健美，高高的胸，圆圆的臀，唇红齿白面目姣好，穿梭于竹林山石之间宛如天仙一般。把同志们看得人人目瞪口呆，个个呼吸急促。

&ldo;铁匠，你说傣族丫头怎么这么漂亮？一个比一个俊俏！不像咱们老家的姑娘，傻笨傻笨的。&rdo;魏立财抓回被水冲走的衣服说。

陈友一边用力搓着已被泥水染成红色的军裤，一边心不在焉答道：&ldo;咱哪知道，说不定是风水好。&rdo;

魏立财用胳膊肘捅捅他：&ldo;哎，讲评！讲评！刚才那几个女孩哪个最漂亮？&rdo;

陈友没抬头：&ldo;没看清，谁像你似的，死盯着人家看，眼珠子快掉水里了！&rdo;

魏立财兴致勃勃地说：&ldo;第二个最好看，皮肤白，大眼睛，长长的头发，还朝我笑了一下。&rdo;

陈友瞥他一眼：&ldo;做梦去吧！就你那熊样，将来有没有老婆还两说呢！咱老家也有的是漂亮女孩子，可惜人家瞧不上你。&rdo;

魏立财舔一舔干干的嘴唇：&ldo;别打击群众积极性嘛！等打完仗干脆从这带个媳妇回家也不错，也算有所收获，你说怎么样？&rdo;

陈友笑了：&ldo;想得倒美！真要是那样，咱爹不砸断你腿才怪！村东头冯大叔家二丫头还给你留着呢，老哥俩早说妥了，这辈子你也甭多想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