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是!&ot;欧阳毅受命,随即转身,大步向后车走去。
(571)
兰州。从1946年6月开始,这个依山傍河、狭长的带状城市,成为两个伟大民族大喋血的载体。
每天都在增加着伤亡数字,都在拉长着阵亡将领的名单。
到6月底,国军在河口到西固镇的30公里防线上,已经报销了两个美械整编师(华军的整编师此时相当于苏军的一个军)。整26师基本拼光,师长董钊阵亡,整29师阵地失守,师长刘戡自杀。
固守青海西宁、待命出击的胡宗南原副手范汉杰中将,受命暂时置西宁于不顾,率手中三个&ot;未完成整编师&ot;火速驰援兰州。结果一周内就减员三分之二。
红色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在河谷里排成一字长蛇阵,威风凛凛地挺进着。
17天里,他们洞穿了华军8道坚固防线,每天都有新的歼敌报告。
但是进展幅度越来越小,从几十千米、到几千米,最后到几百米。终于在整编71师面前感到了疲惫。
那个穿得破破烂烂、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ot;大兵将军&ot;陈明仁,几乎每天趴在克拉夫琴科要通过的每个阵地上,嘶吼着,用他的反坦克地雷、火箭筒、战防炮迎接苏军到来……
陈明仁将军
兰州的地理形势,某种意义上是坦克部队的坟墓。
两条山脉中间夹着黄河,这个狭长的城市过于偏向防守的一方了。在漫长曲折的河谷中行进的苏联装甲分队,太容易遭到远近山梁上埋伏的火箭筒、炮弹甚至手雷攻顶的袭击。
第10天,克拉夫琴科命令部队在兰州西侧的堡垒--西固城面前暂停攻击,休整一天。弹药已经跟不上了。然而就是这极其必要的休整,却引起方面军司令部的呵斥。
暴怒的克拉夫琴科上将一把扯断了电话线。
(572)
其实崔可夫大将也是被战争压得没办法。火线上打出来的他,怎能不懂得给予前方第一线攻击波的必要休整呢?
实在是那支担任敌后阻击的部队,处境过于危险了--格涅奇科少将双腿都被弹片削去,仍在坚守阵地--中国军队以两个兵团向他攻击20个昼夜,100次以上的进攻,留下几万具尸体,甘草店阵地还是没有失去!
可是第一批渗入敌后的一万人马几乎全部阵亡,目前空降补充已是第三批了,这是1946年苏联空降军的全部。
而且运输机损失巨大,致使每次不能投放足够力量以形成优势,造成&ot;添油&ot;局面,给敌人反扑送去了机会。
空运不再有效。崔可夫决心已定:拿出原准备下阶段使用的预备队,再次陆路突击桑园峡,从兰州另一侧打通合围道路!
任务交给马纳加罗夫上将。他的第53集团军将要面对全美械装备的黄维军团。
崔可夫大将叫住参谋长:
&ot;前不久我认为,我们方面军可以独立吃掉面前这股敌人--薛岳集团。但是现在,敌人增兵了。汤恩伯和杜聿明都凑上来--这两人我还认识。现在他们总数超过100万。减去伤亡也至少有75万。我们52万人已不足42万了。技术兵器也不再拥有明显优势。尤其是后勤通道受到敌机威胁。所以我建议,需要向伊尔库茨克总部提出要求……&ot;说到这里崔可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压低了。
&ot;我同意,瓦西里&iddot;伊万诺维奇。我来起草报告。你希望增加多少兵力?&ot;
参谋长杜哈诺夫上将十分配合地问道。
(573)
皋兰山中。地下工事,909掩蔽部。
蒋夫人宋美龄,这几天越来越不耐烦。她被困在这山中地下将近一个月了,每天只能在深夜,开车到洞口那小小的天井,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没有舒适的家具,没有她感兴趣的生活和娱乐,看不到电影、书报,尤其难受的是,洗澡都要大受限制!每天都要在隆隆的炮声、爆炸声中醒来,那些剧烈的噪音完全把她搞得心烦意乱!就这样,卫士长还偏偏告诉她:这里是&ot;整个兰州最安静的地方!&ot;真是活见鬼。
薛岳已被她抱怨得再也不敢来见面。她也懒得再见到那些土头土脑的军人。
她后悔,当时怎么就心血来潮,非要&ot;代夫来出征&ot;。这次亲临前线体会到的实感,使她真正明白&ot;战争,让女人走开&ot;的道理--这不是一句瞎话,也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不礼貌……
女人,只有女人,才是真正的和平动物……现在她真的想、也真的需要马上走开!可是她走不开了。
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世界还没有忘记她。在选定的收音机波段里,每天都能听到关于她的报导、评论和呼吁。
各个方面--来自南京、上海或是香港,甚至沈阳的,就不要说,即使美国之音、路透社、塔斯社等等各大国际通讯社,也是隔三岔五就提到她的名字。
在国际社会心目中,她差不多成为&ot;圣女贞德&ot;、&ot;海伦&ot;、&ot;穆桂英&ot;、&ot;花木兰&ot;、&ot;卓娅&ot;等等这一系列差异甚大、但特征同一的象征性符号或是代名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甚至有人推测:她,宋美龄女士,作为国府航空委员会主席,正在兰州前线司令部里,指挥着那些双方大体势均力敌的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