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喝多就爱吹牛,米阳和高海河正讨论着警校和军校的差别,自己当初有多威风时,米阳的电话响了起来:“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半个饭馆的人都去看他,早就习以为常的米阳接了电话,“喂?妈,您有事儿吗?我?我在外面吃饭呢,跟朋友呀,对,我不会去吃了...”刚上厕所回来的韦晶跟陶香说:“桃子,你去吧,现在厕所没人了,赶紧的。”米阳刚想捂上电话,那边的米妈妈已经追问“我怎么听见韦晶的声音了?”米阳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老妈这耳朵忒好使了吧,他也不想欺骗母亲,“是啊,还有...”他剩下的话没说完,就听见父亲的声音响起:“儿子在哪儿呢,人家等着开饭呢!”米妈妈当机立断,柔声说:“行,我知道了,那你们慢慢吃吧,不着急,挂了。”啥意思?米阳忽然有点晕,自己是不是真喝多了?老妈竟然让自己和韦晶慢慢吃,还不着急?!这边米妈妈不理会疑惑的丈夫,转身回了客厅,对等在那里的廖氏母女说:“真不好意思,米阳在外面已经吃上了,咱甭管他,咱们吃咱们的吧。”“好,那也行。”廖母自然可随主变,起身想帮着盛饭,廖美拦住她,“妈,我来。”米爸爸笑说:“小美呀,你可是客人,别忙活。”廖美嫣然一笑,“叔叔,应该的,您就别跟我客气了,都是自己人。”米爸爸难掩欣赏,这个女孩儿言谈举止进退有度,个性体贴尤其像她妈妈。他转头又问了米妈妈一句:“米阳跟谁吃饭去了?”自己人?米妈妈觉得这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她瞟了一眼正在低头盛饭的廖美,没看米爸爸,反而对廖母似笑非笑的说:“应该是我没对门的韦晶,他俩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好的不得了,这你最了解了,是吧?”“啊...”廖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正在盛饭的廖美不落痕迹的侧过了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拜拜!桃子,到家给我短信,高营长,再...阿嚏!”韦晶坐进出租车,要下车窗没说两句就是一大喷嚏。“行了行了,走你的吧,回去先吃点板蓝根什么的。”陶香弯下腰摸了摸韦晶的额头,“还行,没热,估计你是受风了,回去多喝点水。”米阳已经把自行车放进了出租车后备箱里,他一搂高海和肩膀,“老高,那你负责看着陶香上车,我先带韦晶回去了!”“放心吧!”高海河低声说,他又略弯腰对韦晶说:“小韦,回去多休息。”“好的,再见!”韦晶对他笑着摆摆手,米阳也上了车,出租车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方才吃完饭,本来说是大家一起溜达到公共汽车站,可刚走一半,韦大小姐就喷嚏鼻涕一起来,接着又一个劲的打寒颤,过上米阳的外套都不行。没办法,只能拦一辆出租车赶紧回家,虽然米阳和韦晶都应越觉得陶香和高海河之间的气场有点怪,但是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刚才看两人处得不错,也就很放心的把陶香的安全交给了解放军叔叔,自己先回家了。这边远没有城里繁华,虽然才八点多,路边的行人已经不多,好多小店都关门了,而且出租车也很少。陶香站在路边张望着,夜风一吹,他不自觉地紧了紧领口。忽然觉得身上一热,一股熟悉的味道带着温度包围了她,陶香一僵,却没有惺惺作态的拒绝,只微笑着说了句“谢谢”说完拉紧了身上的军装外套,顿觉暖和多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不靠近也不远离。“我以为你结婚了。”高海河轻声说了一句。陶香怔了怔,立刻想起那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我也以为那是你的孩子。”她淡淡的说,刚才听到他和米阳的谈话,才知道那天那孩子是福利院的,怪不得自己看照片有些眼熟。“我爱人她身体不太好,我们又聚少离多,所以还没有孩子。”高海河答道。高海河回答得很自然,可陶香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话中的苦涩,不忍再说下去,一时间两人又没了声音。因为不可能在一起,彼此离得这么近也变成了一种痛苦,可就算是痛苦,自己也没有资格享受吧,陶香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隐约有血腥味儿,可还是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正好对面来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陶香下意识的一招手,司机做了个手势示意这边儿太窄,得去前面掉头,陶香点头表示明白。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后,陶香脱下外套还给高海河,微笑着礼貌谢到:“谢谢你,那我先走了。”她没有说再见。说完陶香转身想走,虽然告诉自己一切早就结束了,但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哪个会占上风。趁自己还能控制的时候,赶紧走得远远的,就像退伍那年一样,选择放弃有时也是一种勇气。“阿香,我还能...”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即将再一次离开,高海河脱口而出,可话没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高海河你这是干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没权利再做任何事了!“我发誓只把你当朋友,只要你幸福,我可以默默的留在你身边,远远的看着你,也决不会破坏你的家庭,如果违背了誓言,我天打雷劈,出门就被车撞死!”僵立的陶香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几句。高海河不明所以,但誓言里的决绝又让他颤抖,“阿...陶香,你这是?”陶香慢慢转过了身,眼睛极亮,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海河,“这是我知道你要和别人结婚时所发的誓言,那时候我是那么年轻,我第一次恋爱,我有好多梦想,那些梦想里都有你,我不想退伍,更不想离开你,可我发现我做不到!看见你我就想看过去,就算被天打雷劈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那时甚至想过,是不是拿家人的生命来发誓,我就可以克制我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就可以留在你身边了...可如果我发了那种混帐的誓言,就真的该天打雷劈了,所以,我选择退伍!你也不用难以抉择,以免再后悔。”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但字字句句都扎在了高海河的心里。他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开口想说什么,喉咙却仿佛被塞满了沙。说到这儿,陶香自嘲的一笑,“说的文艺点儿,咱们只是爱过又错过,却没有过错,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任何人!就像韦晶说的,还可以相逢一笑古得拜...”她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甚至带了一点点调侃。刚才那番话她已经压在心底很多年,她不是不觉得委屈,现在终于说了出来,说给那个人听,她觉得这些年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块大石头轻松了很多。一言不发的高海河拔军姿一样地站在路灯下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因为反光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你保重。”等了半天,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但说的全心全意,一字一句。陶香也认真地点了下头,“好!”想了想她又笑了句:“还好不是‘对不起’或‘谢谢你’,不然我真的吐血了。”高海河想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表情。“滴滴!”那出租车司机早就掉头过来,等了半天有点着急就按了喇叭。“来了!”陶香利落的转身准备上车,高海河上前一步帮她打开了车门,关门的时候低声说:“到家别忘了给韦晶短信!”“好!”陶香心里登时一酸,她点点头,“师傅开车吧,北四环,谢谢。”(非凡,fan12345手打完成)就算不回头看,陶香也知道高海河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离去,一如当初,自己坐在军列车上,戴着大红花,光荣退伍,躲在战友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冲上站台,又急又怒的在每个车厢找寻着自己,直到汽笛长鸣,火车启动,他才僵立在站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