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指交握,放在大腿上:“朕知道。”没等她说话,又略有些不咸不淡的:“事情不是解释清楚了吗?朕也说过相信你。”
“是……”盛琼华低笑了一声:“万岁爷是说过相信我。”她摇摇头,自嘲一笑:“可就是这点捕风捉影,却都能让刘答应利用,红口白牙流言蜚语,后宫中人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要了嫔妾的性命。”
康熙闻言眉心都皱了起来:“你想说的就是这些?”他轻啧了一声,觉得盛贵人有些不依不饶,可到底还是念在她吃了苦,安抚着道:“刘答应已经被朕处置了,日后没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
“不……”盛琼华摇着头,“嫔妾不是想说刘答应,何况嫔妾只要身处于后宫,日后还会有李答应,周答应,胡答应,连绵不绝,周而复始。”
这句话可谓是算的上放肆,后宫之中妃子不合暗中较量,但那都是背地里的事,谁有那个胆子敢放在明面上说,甚至还当着万岁爷的面。
康熙原本轻拧着的眉心皱起,忽而嗅到一股不对劲的气息:“你到底想与朕说什么?”
“嫔妾清清白白,毫无半点逾越都能被人所诟病。”她轻咬着牙有些忐忑又坚定的对上他,略有些豁出去的意思道:“那还不如嫔妾自个说了,也省的日后有人拿这个来再翻一次伤疤。”
康熙身子骤然往前,面上轻松的表情依然冷了下来。
板着一张脸,冰冷着道:“再翻一次?”
软塌上,盛琼华骤然红了眼圈儿,她收回目光不敢往他那再看去,只低头往下磕了一个头,额头碰到绵软的被褥上,她细微颤抖的嗓音道:“嫔妾要冒大不敬之罪,与万岁爷坦白。”
她闭上双眼,眼睛里浑然都是害怕:“嫔妾在遇见万岁爷之前,与一男子曾在一起度过一晚——”
“啪”的一声响动,康熙手握太师椅的扶手,硬生生的将那兽头扳了下来。
坏了的扶手顶端尖锐,康熙的手死死握住上面,掌心被划了一道伤口却浑然不在意,咬着牙撑着扶手站起来:“盛贵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软塌上,盛琼华又往上面磕了一个头,认命般的道:“知道。”
“呵——”康熙走上前,手掌用力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人往上抬起:“知道还敢说这样的话?”
“盛贵人?”他咬牙切齿的凑到她耳边:“是不是朕太过宠爱你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掌一用力,将人猛然往床榻上一怼。
“纵容的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胆子大的不要命!”
那一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她摔在软塌上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病了几日身子越发的纤弱,如今被这一怼,直躺在床榻上起不来。
手肘撑在床榻上,她虚弱道:“嫔妾宁愿亲口说,任由万岁爷处置,也好过日后万岁爷从别人嘴中听见,误解嫔妾一片真心。”
“你的真心?”康熙闻言咬着牙看她,乌黑的头发凌乱,雪白的寝衣散开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肚兜来,平直的锁骨凹起,她呼吸带着微颤,轻拧着眉心看过来的时候美的让人呼吸都是一瞬。
康熙泛红眼圈一阵充血,冷笑:“你的真心都给了那个男人,对朕还有一丝情谊?”
软塌上,盛琼华先是愣住了,随后飞速的别开脸,仰起头强忍住泪。
她娇俏又羸弱,躺在床榻上越发美的动人,康熙手垂在两侧手背上青筋冒起,见她不说话越发的忍不住,快步上前将人压在身下。
大掌伸出去,捏住她的下颚:“说,那个野男人究竟是谁,你们何时何地见过面的?朕要你完完全全交代的一清二楚。”
他掌心用了死劲,掐的人一阵生疼,盛琼华细长的眉毛颦起,任命般的道:“嫔妾与那人只见过一次,当时嫔妾的眼睛看不见,他也喝多了酒——”
康熙听到这浑身的暴怒压制不住,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盛贵人离的近,如何会听不见?她眨了眨眼睛,苦笑着道:“若嫔妾说与那人止乎于礼,半点没逾越万岁爷可相信?”
“朕信你!”康熙咬着牙,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擦:“第一个弄的你下不来床的,是朕!”宫中妃子第一次侍寝都是要有规章的。
不说那晚的落红,就是伺候洗漱的嬷嬷个个都是独具慧眼,盛贵人不可能瞒得住。
他心中气的不是这个,他气的是如今盛贵人还对那个野男人念念不忘!
康熙撑在床榻上的手一瞬间收起,直到被划破的掌心感受到疼痛,他才骤然松开:“继续!”他冷笑道:“如何见面的,说了些什么,都与朕说清楚。”
她别开脸,脸颊有些红,上面青红带着些紫是被他捏出来的指印。
“中秋夜——”她垂下眼睑,脸颊有些疼,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接着道:“当时我还是个小宫女,趁着众人去看烟火的时候偷偷溜去了荷花池。”
故事一开口,后面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那晚的风极其的凉爽,我瞧不见人隐约只能看见一丝微弱的光……”
女子细声细气的嗓音中,含着康熙的冷笑。
盛贵人当真胆子大,人都在他身下,怀念旁的男人!
“那人迎着月光走进来,凛冽的风口中携带着一身的酒气。”康熙听见,后牙槽止不住的摩擦:讥讽道:“怎么,到现在还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