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人群很快在兵士和捕快的区别分辨之下,向不同方向移动,带着疑似丢失女童的人被聚拢到萧诚毅指定的大树下。
周围迅速点亮了几十只灯笼火把,将这一片地方照如白昼。
萧诚毅带着几名手下来至近前,负手站定,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辨别筛查。只有确定了大人和孩子的相互关系后才能排除嫌疑,才能从这棵大树下离开。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筛查,大树下只剩了六个大人和六个孩子——一个老汉、两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一个年
轻妇人,还有两个中年妇人。
萧诚毅面容冷峻、又久居高位,不怒自威。
他那锐利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六个女孩子中有四个是跟在大人身边自己站着。
一个孩子就贴在那老汉身边,紧抱着老汉的腿,老汉的大手在孩子头上轻轻抚摸着,像是祖孙俩;
一个此刻正埋头在年轻妇人的怀里,被那年轻妇人搂着,那年轻妇人正弯腰轻声安抚着,应该是母女;
还有两个则分别被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中年妇人牵着手,小脸儿上满是懵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另外两个像是睡着了,一个被中年妇人横抱在怀里,另一个则是被一个年轻男人抱着,那孩子环着男人的脖子,趴在男人的肩上。
从年龄大小、外形特征上看都很像,羊角辫儿、红头绳、红袄、红裤、红鞋,除了埋头妇人怀里的孩子和那两个被抱着的孩子还没能看到胸前有无银锁,其他几乎都符合那几样特征。
萧诚毅吩咐,将那对夫妻带了过来。
夫妻两个的眼中满是急切,透过泪水看着对面那几个孩子……不是、不是、还不是,就连背对着他们的那两个孩子也不是。
只剩下那个被中年妇人横抱在怀里的孩子看不清楚。那孩子全身被裹在一件打了补丁的斗篷里,一时看不到孩子的样貌和身上的穿戴。
那何氏急得“哇”一声又哭了出来,她挣开丈夫的搀扶扑向了那个被中年妇人横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中年妇人抱着孩子连连地左闪右躲,嘴里不停地说着“你干什么?我的孩子睡着了。你别吓到我的孩子!你疯了不成?别乱扯啊!这是我的孩子……”
毕竟是做母亲的,就是再心急也不会做出伤到孩子的事情,何氏只是想扯开那斗篷,看看裹在那里面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骨肉。
只是那中年妇人一味地躲闪,躲闪得还很是灵活。
何氏只能围着那妇人打转,急得哭嚎喊叫,就是看不到孩子。
作为丈夫的李东民干着急。还不确定那妇人抱着的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一个男人也不好上手去撕扯,只能一边照护着几次险些摔倒的妻子,一边不住地与那妇人打着商量:“就让我们看一眼吧,如果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绝不会再打扰的,就让我们看一眼就成,就一眼……”
那妇人完全不为所动,依旧躲闪着,就是不答应让他们夫妻看孩子。
萧诚毅看着,眼睛微微眯起……那中年妇人左闪右躲的动作如此之大,那怀中的孩子居然不醒不动……萧诚毅眼中寒意浮现。转头吩咐手下几句,属下领命闪身离去。
“李东民,先安抚住你妻子,退至一旁,少时自有定论。”
“是,大人。”李东民应着声,将妻子半扶半抱地先站到了几步以外,“媳妇儿,媳妇儿,咱先冷静一下,啊!听大人的话,大人会为咱们做主的。”
“我的孩子……宝妞儿啊!”何氏一声哭喊之后竟昏了过去。
“媳妇儿,媳妇儿,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媳妇儿……”李东民连声叫着妻子也不见妻子醒来,一个大男人只急得两眼腥红,眼泪扑簌簌落下。
雁翎湖边人群黑压压一片,眼见这幅场景,无不动容。男人们紧皱眉头,女人们禁不住流泪,凡是带着孩子的父母都不由自主地将孩子抱紧再抱紧,仿佛手臂松一松,自己的孩子也会消失一般。
这时,只见有十几个人快步向这边赶来。最前头的正是京兆府尹吕骏,身后紧随而来的是几名府衙的捕快,还有三个身材壮实的婆子,后面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一位大夫,他身边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小药童。
元宵夜,街上人满为患,骑马、乘车都还不及走路快,越是临近雁翎湖边,人群越是密集,无奈,他们只好弃马弃车,一路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