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红菱,今天就没有看到他呢。难道已经被妻主卖了?想到此处,他冲动的冲进书房。看着妻主没有表情的脸,她只能小声的央求:“妻主,不要卖了我……我会做很多事情……”温文本就头疼,被他这么一闹更是难受,声音也有气无力,“谁说我要把你卖了?”“那……红菱他……”“红菱寻了户好人家,自己走了。”声音几乎和楚希的小动静媲美。她这幅样子,倒是让楚希没那么怕了。他向前几步,趴在温文临时搭的木板床上,脸上不安还没消失,喜悦却爬上了双眼。他就这么看着温文,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温文被他闹的无奈,又难受的紧,只能吓唬他,“快去干自己的活,别在这烦我!”见楚希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她才安心的休息。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昏沉的精神好了很多,寻思着吃过药后就应该差不多了。楚希适时的推门进来,手里还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碗,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妻主……”楚希见到恢复了精神的温文有些不知所措,端着碗不上不下的。“过来。”温文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想起昨天回来就看到了做好的饭,一直羡慕姨母能有个温馨的家,现在有一个人也会为自己做饭煎药,夜里还会给她掖被子,心境自然不一样。接过楚希手里的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唇齿之间,让她皱起了眉。楚希一直小心观察她的脸色,见她皱眉,立刻颤颤巍巍的又要跪下认错,虽然他不知道哪里错了,只是不想挨打。温文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臂,纤细的似乎她一用力就会折了一般,让她心头一紧。两人维持这别扭的姿势半晌,温文一拽,就把他拽到了身边。“早饭做了吗?”她只是随口一问,楚希却迟疑着点头,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看到桌上的菜,温文细一思考,就明白了他为何不安。这里的规矩很严,曾经一个案子,明明罪不至死,最后判决还是斩头。对于男子的要求更是苛刻,其中一条就是剩菜剩饭不许出现在早饭的桌上,大多认为那样不吉利。一天的初始,多为讨个好彩头,所以饭菜可以不精致,但绝对不能是剩菜。就算是穷苦人家,也会把新鲜的菜作为早饭,午饭和晚饭吃什么都无所谓。而身为捕快这种危险的职业,没个好彩头,确实不吉利。温文不是这里的人,也秉着不浪费粮食的思想,坐下就开始吃。饿了一晚的人,把一桌子残羹剩菜吃的津津有味。楚希站在一边,眼神复杂的看着温文。填饱肚子,看着桌子上不剩什么的盘子,温文面色尴尬。楚希默不作声的把碗筷收拾好,对温文没给他留饭没有怨言。知道这里女子为尊近乎到了另类家暴的程度,温文只在心里想着一会给他煮碗面,聊表歉意。等楚希收拾好回来,温文正在柜子里面翻找着,床上也堆放着几件衣衫。楚希立在一旁,不敢做声。“找到了。”温文拿着一件湖蓝色的男子长衫,隔空对着楚希量了一下,确定了之后给他递过去。“换上这个。”他身上那件哪里还能称为衣服,上面脏乱的可以,还隐隐有些异味。猜也知道他只有这一件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都道这里男子爱美、爱干净,不难想他该有多难受。楚希捧着衣服不知所措,这么好的东西,他穿真是糟蹋了。“妻主……这,还是给红菱留着吧……”“你怎么知道这是给红菱买的?”温文一愣,这衣服确实是她给红菱买的。初时也想过好好待他,可红菱那性子她实在受不了,而且他也不爱这素色,买回来后就压箱底了。楚希和红菱的身高差不多,只是没红菱圆润,应该是可以穿上的。“我……看到的……”那天他腹部疼痛难忍,只想着去厨房烧点热水,谁想碰到了红菱。他当时一脸炫耀的捧着衣服,说什么样子虽然不喜,可妻主一番心意之类的。楚希只记得当时羡慕的不行,却生不出去争去抢的心思。“你先穿着,待我过两日发月钱,再给你买身新的。”温文略一思衬,以为他是不想穿别人的衣服,承诺下月给他买件新的。虽然那衣服贵的足足用了她半月的俸禄,但是料子确实不错。“不,不用……”楚希急的直摇头。温文等了半天,他却只一个劲的道歉,略微无奈的叹息。这哪里是夫侍,遇到她就犹如老鼠遇到猫,以后的日子还怎么相处。“够了!”温文被他的样子弄的烦躁,一甩袖,管他身上的衣服是好是坏,回了书房,眼不见为净。楚希咬着嘴唇在原地又站了一刻钟,眼眶红红的看着书房的方向,手里的衣服重如千斤,压的手臂发酸,心口犯疼。最终也没有换下那身衣服,只是藏在柴房,把衣服洗了一下,不管它还在滴水就穿上。左右闻了闻,确定没有不好的味道才放心。楚希的身子不好,常年的饥饿和劳累让他干一点活就浑身冷汗,合着湿透的衣服混在一起,极不舒服。忍着身子的不适,干一会歇一会,一天的时间也就擦了地,做了两顿饭,冷汗倒是没少出。去叫妻主吃饭,得到的仍是在忙的回答。楚希沮丧的捏紧还湿着的衣角。妻主一定是生他气了,自己不听话,妻主肯定讨厌自己了。越想心里越难受,楚希干脆蹲在书房门口,决定妻主一出来,自己一定要道歉。这次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好好道歉,妻主说不定就会原谅他了。温文在书房里认真阅读着律法,她这半路出发,总要比别人用功才行。等她仔细记下十几条律法,已经过了大半天。这拗口又艰涩的律法,配上让人眼花缭乱的繁体字,一天解读几条已经是极限。五月的天,夜里不温不火,让人舒畅。温文刚开门准备去厨房寻些吃的,就被门口窝成一团的小身子定在原地。“你在这里干什么?”说着伸手便去扶他,手下潮湿的触感让她皱紧眉头,等人彻底站起来后从上摸到下。越摸脸越黑,最后一声冷哼想要骂人,却被他的话逼回了火气。“妻主,你不要生气……我洗干净了,没有味道了……”声音依然还是小小的,却重重的响在了温文的耳边。她双手还放在楚希的身上,手指动了动,抿紧了嘴,心里的无名怒火烧的她烦躁不已,只想找个突破口发泄出来。偏偏面前的人还睁大了水润的眼睛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人心生不忍,只能生生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看他连站都站不稳,温文立刻弯腰把他抱起来,快步向着主屋走去。楚希乖巧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心的偷看她发亮的眼睛,移不开神。☆、话说美人想着楚希还湿着的衣服,把他放在了椅子上。回头就看到了那身新衣折的很整齐的摆放在床上,刚压下的怒气又是烧了个彻底。“那衣服是新的,只是让你穿几天,有这么为难你?”温文脾气上来,口气自然不好。楚希惊讶的眼睛又瞪大一分,看的温文心惊,这若是再瞪下去,眼珠非得从眼眶里出来不可!“别瞪眼!”原本是担心,但混着怒气说出来就变了个味。楚希瘪瘪嘴,委屈的垂下眼,又变回了第一天那副样子,不言不语。温文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但看着楚希又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更气。楚希双手握拳放在腿上,上面一滴一滴的液体滑下。温文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刻慌了神,抬起楚希的下巴,果然见他泪眼朦胧,牙齿把嘴唇咬的泛白,不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