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养过一段时间的情人,他黄金单身汉,赚的钱躺着都够花,就是每天晚上回家有点寂寞,这几年下来重欲的人变的禁欲,和宋元分开离婚,他像是死了一次,这是他顺风顺水的前半辈子里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他努力了,被抛弃了,毫无缘由的,就因为不爱了。不恨是假的,曾几何时他也想报复回去,让他们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但是高傲的脾性还是不愿意让他当难堪的失败者,转身回美国是他的潇洒和释怀,寇野说他是远离伤心地,开启新人生。
这话倒也没说错,虽然不重欲望了,但是也懒得再聊什么情感,谈情说爱对于他而言是避而不及的蛇蝎,这玩意儿他是一丁点都不想再碰。所以他觉得对方推荐的女人很合适,虽然两次觉睡下来她想跟他谈恋爱,或许没有女人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恋爱,精致的生活,得体的工作,出手阔绰,儒雅绅士,性能力和身材外貌都一绝,如她所言,又不结婚,这不是恋爱的首推人选是什么?
但蒋琛不干,他和她坐在环境高雅的法式餐厅,聊一些成年男女才会聊的话题,彼此从容的像谈上周六的派对哪首音乐不太合适,“一个月两次。”蒋琛说:“其余时间你是自由的。”
顶尖俱乐部的女模被这么云淡风轻地要求,令她生气的不是蒋琛想和她睡,而是她的魅力在他这里才值一月两次,她的自信让这个男人在床上失控,他的冷静却打压了她的魅力,她的脚在桌下勾人,质感极好的桌布垂下,跟男人的西装裤比起来差点质感,她说:“最廉价的妓女都不会一个月只卖两次。”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胜负心。平心而论蒋琛很欣赏她,但也止乎于欣赏,他微微弯腰,抓住她作乱的脚踝,将半掉的高跟鞋给她穿好,放下,纸巾擦手,双手交叉,“适可而止。”
女人微微惊讶,随即感到可笑,这是相当冷硬的一个男人,她细细观赏他英俊的眉眼,床上床下竟然有这样的反差,床下这么高冷的人,看不出他压在她身上时眼底翻涌的情欲与痛苦,那种丝丝缕缕的悲哀传递给她,伴随着高潮让她哗然,心疼。
从那以后她成为了蒋琛的情人,两个人一个月睡两次,时间由蒋琛定,有时候他忙的抽不出空,甚至忘了,就一次没找过,怕钱款也忘记打,他干脆给她一张卡,那是他在其他地方投资的分红,月月入账,具体多少他没算过,她干脆住进他的公寓。
好巧不巧的是连自己包养的情人都能被忽略,更别提他不知猴年马月约的家庭教师。导致对方跑来一次,面对的就是性感美艳的美人,跑来一次,落个空,跑来一次,落个空。时间长了,再温和的人也会有脾气。
有天蒋琛在办公室看文件,秘书说有人找,自称您的老师。蒋琛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但让对方上来了。上来后面对他清秀的脸庞,愤怒的眼神,才恍然大悟,自己有个小十岁的家庭老师。他十分抱歉地请他坐下,倒茶,赔罪。
老师说:“蒋总,我明白您日机万里,但是您可不可以给一个准确时间。”真是受够了跑空,不仅跑空,还撞见过他跟女朋友做爱,他也兼职了一两年,头次见这种家里钥匙给老师,结果老师来后家里只有女朋友的神奇操作。
虽然他的事业很成功,但是他的生活自理能力简直是一团糟。
蒋琛真的很抱歉,他思来想去,说最近可能没时间再进行学习,先支付老师之前的教学费用,等有时间了再来找他。大手一挥是张支票,年轻的老师咬着下唇,感觉这钱无论怎么收都窝囊。收,他实打实只交过两节课,不收,的确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最后,他站起身离开,看着他说:“我真讨厌你。”
蒋琛愣了一下,手里的支票纹丝不动。
这事儿他干的的确挺水的,想起对方小孩儿似的吐槽,蒋琛当生活中的一丁点乐趣跟寇野说了,寇野却啧出了点儿不一样的味儿,“长得怎么样,身材怎么样。”
蒋琛说:“从中国吃到美国,你应该被列为外国入侵物种。”
寇野哈哈大笑,说:“我这是为你考虑,对方兼职证明缺钱,包养女人还不如包养他,想学了还能让他教你。”
蒋琛说:“你这辈子不当人,是指望下辈子当人吗。”
寇野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惊觉他出国后越发伶牙俐齿了,估计还是有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导致的。
后来蒋琛忙完一个工程回了家,和早在家里等着的美女厮混两天,他靠着床头抽烟,美女靠着他的胸膛发短信,那么长的美甲滑动着屏幕,还差点把避孕套戳破,他看到她在跟备注为baby的男人聊天。
他叼着烟拿走她的手机翻聊天记录,女人的食指在他胸膛画圈,他说:“男朋友?”
女人摇头,说也是一夜情对象。
正常。蒋琛把手机还给她,他自己说的其余时间她是自由的,他也的确懒得干涉。
女人和男人的身体不一样,操进去的地方和感觉也不一样,如果不是需要发泄,蒋琛很少碰她的下面,更多时间是抱着她,安安静静地,也没睡,像是在发呆,不知道思考什么,她有长长的头发,好闻的香水,精致的妆容,漂亮的指甲,会在他的背上留下划痕,还有丰满的乳房,年轻女人漂亮的躯体给予他慰藉,却也只是慰藉。
他安静地搂着她到天明,清晨吃完饭,他提出了分开。女人遗憾也失望,将卡放在茶几上,钱款基本没动,临走时说:“或许你想要的是爱,不是吗。”
她走了,蒋琛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卡,偌大的公寓又恢复寂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剩的淡淡的香水味也不见了踪迹,他起身收拾了屋子,打开电视,拿了一本书去书房。
电视上在讲鲸鱼。
女人的话对蒋琛造不成影响。人到年龄都会想谈一段感情。他谈过了,结局不好,及时止损是明智的。把心血投到另一个人身上实在是太高风险的投资,没有哪个聪明人会做这样的选择,又或者说他身为商人仅剩的一点温良被失败的婚姻击的粉碎,所以利己才是容身的关键。
包养的事告一段落,他有一段空闲期,约了好友打了两天保龄球和高尔夫,但这都少了些刺激,他虽跻身于这群资本家当中,却不是从小富养的豪门少爷,跟这群讲究情调的有钱人有本质区别。于是他转变方向,一个人玩了点儿不能碰的,比如游轮到公海上用美金进行计算的texashold’epoker。
简称德州扑克。是一种很常见的赌博。
一张桌子能坐二十个人,各形各色的都有,蒋琛就是其中一个,他在其中下的注不是最大的,却是输的最多的,原因在于他根本懒得看,那种把全部赌注推上桌,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压,然后失败的痛心疾首让他发笑,他看着这些人痛苦的神情,感到一丝莫名的轻松。这是他跟同他一样出身的人不同的一点,他身上带有残杀同类的野性,这张温和有礼的皮让他披的跟长身上似的,却会在某个时刻撕的粉碎。
他将给女人的那张卡输的精光,一夜跑掉几十万,让不少人都知道他就算不是条大鱼,也是条中鱼,毕竟一夜输掉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人也大有人在,几十万往大了说也不算什么。
蒋琛百无聊赖地下了游轮,站在海边看夜景,这时候还不算晚,他一身休闲装,没了工作时的西装革履,下意识看腕表,想起来表也输了,一瞬间被自己这个赌徒整笑,他百无聊赖地插兜走了会儿,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不算熟悉的身影。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看到对方的脸,不熟是因为看背影,看脸认出来了,他的家庭教师,在一所中国餐馆打工。
明显对方也认出他,有些惊讶,“蒋总?”
蒋琛在游轮上喝了些酒,风一吹脑子还算清醒,但不算白日里那么儒雅,有些放荡地说:“中国留学生在美的地位这么低么。”
对方缓慢地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不能说他无礼,只能说有些一针见血,“我不算什么高材生……来餐馆打工很正常,蒋总不要有职业歧视。”
晚上的异国他乡都是外国人,夜风吹的人心旷神怡,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晃的他荡漾,蒋琛看着那各色的人群与高楼,说:“都能教我,怎么不算高材生,这么谦虚。”
对方笑笑,“您学的也是基础的,我才能教的。”
蒋琛不认同,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嘴前,是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原本带腕表的手腕露着腕骨,他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也可能是他抓的,总之有些斯文的坏意,“你说我是小孩儿?”
……这有什么关联吗?对方敏锐察觉到他可能是有些醉了,借着灯光看到他眼底的微红,那双英俊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他,让他红了脸:“我……我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