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上手?摸了摸,又把匣子关上了。池榆面带忧虑,“师尊,这个师徒礼,很?盛大,会有很?多?人来观礼吗?”晏泽宁微微点头,“可是嫌不够隆重?但这是师尊能给你最好的了……”他?摸着池榆发?丝的手?顿了一下,“师尊还能给你什么?……”池榆连连摆手?,说?这就够了。她原来以为只要?给晏泽宁磕几个头,讲些话?就行了。如今看来,这非常麻烦,会被这么?多?人看着……想一想,她有点紧张。“那我要?做什么?。”池榆担忧问?着。“你什么?都不用做,跟着师尊便好了。”……高筑在云霄之间的礼堂今日大开。仙侍鸣钟击鼓,品管弦,弹箜篌,仙音袅袅,令人如痴如醉。那礼堂顶上的碧玉琉璃瓦泛着霞光,把飘摇在边上的云朵染成?五彩祥云,恍若仙宫。阶梯两旁按修为排列着许多?弟子,池榆站在山脚,盯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玉阶,受着众人的注目礼,已?经开始吸气呼气让自己不要?紧张。不久,礼堂里的仙侍前迎后引,把池榆接到了礼堂殿外。礼堂殿外,晏泽宁在这里等候许久。他?今日不似以往穿的飘飘欲仙,反而身着玄色礼服,少了些仙气,多?了些贵气。晏泽宁见着池榆便伸出手?来,池榆迟疑了一下,慢慢把手?放到他?手?心中。晏泽宁把池榆引至殿内。殿内左右两侧分别坐的是几位金丹真人。高台之上是左右两边是掌门和礼堂堂主,中间的位置留给晏泽宁。晏泽宁看着池榆,池榆掀开裙摆,缓缓跪下,直视着晏泽宁。看着池榆穿着他?给的噬金虫王外壳做成?的宝衣,晏泽宁心中一派满足。他?温柔说?着:“今日过后,我们便是师徒,天道有注,宗门有记,互有因?果,你可同意。”池榆点头。晏泽宁笑了,让池榆闭上眼睛。池榆闭上了眼,晏泽宁轻抚她的头顶,凝神念着:“吾既为汝师尊,汝应尊师重道,修炼之时勤勉有加。”“吾亦愿汝岑静无妄,顺遂无虞,一切尽意,百事从欢,世人如吾般,待你怜之爱之……”晏泽宁说?完,池榆就感到与他?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池榆睁开了眼,晏泽宁望着她,她不懂晏泽宁看着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一支簪子出现?在池榆的眼前。“这是师尊给你的收徒礼。”池榆伸开手?,那簪子落在了她的手?心,这是一支玉簪,簪子上镶了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因?为太大了,看起来与簪子整体极为不协调。还未等池榆把这簪子捂热,那簪子就自己插入了池榆的发?髻。池榆一怔,然后说?了声谢谢师尊。晏泽宁问?道:“你可有字?”池榆摇头。“那师尊给你一个字吧。”……礼堂堂主记着晏泽宁给池榆的字时,在玉书上写?下了“宸宁”两个字,暗暗心惊的同时,却不免有些想要?嘲弄的心思。宸,呵,他?那个宝贝徒弟压得住这个字吗?而在另一边,周叶叶一臂扫开了妆台之上的珠钗玉镯,那价值连城的饰品就如垃圾般被扔下了地上。“宸宁——宁——”周叶叶气极,“你是有多?喜欢她,才把你的名?给了一个,让她做字用——晏泽宁——我应该才是你的徒弟啊……应该是我才对!”周叶叶趴在妆台上哭了起来。师弟师徒礼后,池榆一跃成了一剑门的热门人物,这让她这个小透明非常不安。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别人都会看着她做恍然大悟状,“咦,这不是那个——”这不是晏真人那个大弟子吗?怀疑、不屑、好奇、疑惑,或好或坏,或名?或暗,或意味深长,或有意结交,都让池榆觉得自己好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惶惶不可终日倒是不至于,只是她不太适应,因此她下意识收起了自己跳脱的性子,把晏泽宁让两个姑姑教她的都用出来了。弯来绕去?的废话、柔和的微笑以及半真半假的推诿之语。池榆抓着脑袋,终于明白了师尊是在过怎样的日子。万众瞩目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她想了一会儿,很快便把这些?事抛之脑后,兀自修炼起来。她已经修到练气三阶了。待到她修炼完一个周天,窗外边月亮悄悄探出了头。池榆从?蒲团上站起来,倒了杯水喝。一面喝着,一面把发髻中的玉簪抽出来细细看着。池榆一直想着也给晏泽宁送一个拜师礼,却不知道送什么好,金银珠宝她首先排除,法器丹药她送不出来,其余的师尊好像都有,没有一个合适的……她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长叹了口气。……很快就到了一剑门三年一届的试炼收徒大会。宗门内热闹极了。门内弟子都纷纷议论这件事,说着哪个弟子长得?俊,说着哪个弟子天赋好。“要我说,才色兼备的,还?得?是那个……”众女修围着,说得?脸颊羞红,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知肚明,“可他脾气不太好……”一个女修皱眉。“管他脾气好不好,看着他的脸,他脾气再不好,只能让人越挫越勇。”众女修听了,立即嘻嘻哈哈起来,“说得?也是。”池榆在一旁听着,不禁汗颜,感情大家也是颜狗。不对……她为什么要说也。这种节节高?升的氛围,到了试炼收徒大会的最后一天到达了顶峰。聚仙殿上,这届被选出来的弟子垂手侍立,等待众位元婴、金丹真人的选择。聚仙殿外,门内的弟子都聚集在此,熙熙攘攘,黑压压的一片,人多得?像是在赶集。池榆想着师尊跟她说过要收一个弟子,便要去?看热闹,瞅一眼?未来师弟或师妹的样子。她钻过人山人海,好不容易到了最前?面,挤得?她实在是没办法把整个身子从?人群中抽出去?,只能从?众弟子的手臂或腰中探出一个头与两只手。晏泽宁高?坐在台上,池榆露出她的脸,他的视线便不自觉被她牵引。池榆看着晏泽宁,心?中很是兴奋,这种兴奋类似于家长看着幼儿园小朋友在舞台之上表演节目。晏泽宁看过来之时,池榆收在腰间的手左右小幅度摇摆,冲他打招呼。她笑得?眉眼?弯弯,如正午阳光般灿烂,嘴慢慢张开,拉长着——喊着师尊,没喊出声音来,但晏泽宁知道池榆是在唤他,唤着师尊。这时晏泽宁似乎只能看见池榆了,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变得?模糊,反之池榆的笑脸愈加清晰,仿佛她站在了他的身前?。还?未等心?中升起欣喜,他的身体就背叛了他的感情,先一步在唇边挂上笑意。李原见了,在池榆与晏泽宁之间来回望了一眼?,低头不语。“晏真人,你看哪个可为你佳徒。”晏泽宁微不可见怔了一下?,看着排头意气风发的少年,“就他吧。”晏泽宁淡淡说道。再看向那片人海时,他已经看不见池榆的身影,便垂下?眼?帘,脸色晦暗不明。池榆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给挤到后边去?了,她心?中暗骂了一声,但也没这个精力去?再挤一次,便退了出去?,想着真是可惜,连师尊选哪个徒弟都没看到。池榆走下?聚仙殿,转头去?找刘季说话,后回自己洞府修炼到第二天早上。第二天一早,池榆去?试仙台观看众弟子比试,回阙夜峰的路上时,被一把剑架住了脖子。池榆手指小心?碰着剑尖,谁知这剑锋利无边,她只是一碰,指尖就绽出血花。池榆小心?说着:“是哪位好汉啊?能不能把剑移开,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