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跟人钻包米地,我就掐死你!”甫秀花改掐雪珍的脸。
“我才不钻苞米地呢,怪埋汰的。”
雪凤姐第二年夏天,就抱着孩子回来了,挺胖的大儿子,只是雪凤姐瘦了好多,听说那男人家里穷,老娘是个瘫子,为了挣钱男的出去上工地上当小工了,雪凤姐又要伺候婆婆又要伺候儿子,日子过得辛苦极了。
村里人都说她好好的阳关道不走,非要走羊肠道,还说那男的不正经,花得很……
可嫁都嫁了,儿子都生了,能有啥法子呢?雪凤姐走的时候,大娘给她带了足足三大包的东西。
从此之后,她隔十天半个月就回趟娘家,每次都是空手来,带着东西走。
大爷撞见了就会骂她,可不会拦着她拿东西,家梁哥考上中专了,将来是要当干部的,大爷脸上总算又多云转晴了。
也在这一年,八岁的英子迈进了学校的大门。
村小学,在村委会所在地,就是三间略高些大些的草房听说是过去地主家的房子,可也破败不堪了。
一到三年级一间教室,四到六年级一间教室。
英子没上学前班,直接上一年级,本该上四年级的雪珍,跟她一个教室,她蹲级了。
日子慢悠悠地过了下去,转眼英子十二岁了,断断续续的上了三年的学,她的成绩远比雪珍好,现在已经跟雪珍学一样的课程了,老师们已经开始讨论让她上中学的事了,可这事儿甫秀花觉得不靠谱,中学在乡里……上中学学费贵,还要麻烦她不想麻烦的小叔子……
天降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英子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早晨起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冷,头晕晕沉沉的疼,“妈,我脑袋疼。”
甫秀花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烧了!多喝点水,今天别上学了。”她下意识抱起了已经七岁的家宝,贴了贴他的脸,没什么事。
她下地之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两片解热止疼片,“一会儿吃完饭吃了就好。”
英子起来勉强吃了口饭就躺下了,雪珍背着书包上学去了,甫秀花带着家宝在家里数牌玩儿。
吃完了药英子晕晕沉沉的睡着了……隐约听见妈妈叫了一声……“家宝?家宝?”
她睁开了眼睛……妈妈抱起了弟弟,弟弟怎么了??也感冒发烧了?
没事儿,弟弟总是感冒发烧生病,也就是今年……才到现在才生病。
她继续睡着了……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子是黑的,没有别人在,只有她一个人……她拉灯绳开了灯,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家里真得没人,炕都没人烧,冰凉冰凉的。回想起来,好像是家宝病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滚烫的,她从炕上起来,踩着鞋出去找人,可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