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后来啊,毕月阁的老鸨去凌家告了状。
凌家并未声张,只是派了兵堵在了花柳巷门口。
既然凌家心意坚决,任凭花柳巷多次遣人上门商议,统统避之不见,花柳巷的老鸨狮子干脆狮子大张口,和崔家要了一个天文数字。
可即便是天文数字,也不能任由着崔元宝在泥潭中烂下去了。
崔元宝家里把祖辈的田地,祖屋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才勉勉强强的凑齐。
接崔元宝出花柳巷时,崔元宝还不知自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后来才知,为了接他出来,不仅已经没有家产,反而负债累累。
见到爹妈兄妹只能在破庙中栖身时,崔元宝愣在了原地,虽是已过冬日,满眼春意,破庙内仍是说不出的潮湿阴冷和破败。
几个包裹,便是全部家当了。
刹那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崔元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天,崔元宝在破庙给爹娘兄妹跪了下去,崔家父母并未劝阻,暗自垂泪长吁短叹,崔元宝跪足了一跪一夜。
第二日天亮,崔元宝无法站起身了,是兄长扶他起身的。从那刻起,崔元宝好像又恢复了元气,竟是比以前还爱钱了。
以前爱钱只是为了供骆闻花销,而今爱钱,只当是为了自己了。
阮古墨突然间觉得心内有点委屈,有点心疼,紧紧的拽住了衣裳,说不出的抑郁萦绕心头,任凭如何叹气都是缓解不了。
“若是,若是骆闻回来了。。。”阮古墨心内纠结忐忑,并不敢问出口:“你要如何?”
崔元宝轻声笑了:“我没想过的。”
“你应该很想他回来吧?”
“我。。。”崔元宝沉默了下,再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的泪光无法忽视:“我原本想过的,后来不想了,再后来,只想着他好就好了。”
“那如若他真的回来呢?”
面对阮古墨锲而不舍的追问,崔元宝并没有觉得厌烦,他从未和人提及过骆闻,一直在心底,嘶吼的叫嚣着什么,而今终于能说出口的,倒觉得轻松了很多。
“我恨过他,恨他怎么不回来,让我扫了面子,受了苦。其实忙着吃苦的时候,倒是能觉得他有三分好处,或者已经累得想不起来了。”崔元宝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后来觉得,都不重要了。其实所谓的爱恨,哪有多么重要了。”
听着崔元宝提起另一个男人,阮古墨觉得心内很不舒服,很确定的是非常不舒服。
“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过着。”阮古墨嘟嚷着。
“怕什么呢。”崔元宝灿烂的笑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自然不能拖累别人的,只希望我妹子能够嫁的意中人,其他的都没所谓了。”
“可你总该。。。”阮古墨好似是抱怨着:“总该有些别的念头。”
“我自然有啊。”崔元宝望着阮古墨笑着:“我想要捐个小官,也算不上小官吧,当个小吏就很好了。”
“我帮你。”阮古墨忙应声道。
崔元宝抿嘴笑了:“我已经白拿了许多月例银子了,心里有愧的很了,实在不必麻烦小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