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习惯了,掐断电话,昏沉地对着床头发呆,直到闻见排骨的香味。
梁承去而复返,用托盘端着一饭一汤,还有一杯喝药的白水。
走到床边,他问:“能坐起来么?”
乔苑林识时务地没再顶嘴,支起身体靠住床头,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拽了拽,露出床边一块位置。
梁承坐下,托盘搁在腿上,从兜里拿出一支体温计,说:“先夹表。”
乔苑林望着排骨,说:“现在都用电子的。”
“现在还流行上网课。”梁承道,“汤姆老师的课能补么?”
乔苑林不想重温丢人的画面,老实夹上体温计。
梁承拿起筷子,将排骨上的肉一丝一丝剔下来,免得对方真啃到半夜。
溶溶的金色灯光下,乔苑林很恍惚,眼前这个“细致贤惠”的梁承和白天那一个实在判若两人。
五分钟过去,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二。
乔苑林口干舌燥,吃下几勺便没了胃口,声音也沉了:“我饱了,想睡觉。”
梁承抽走托盘,说:“家里有药么?”
“在抽屉里。”乔苑林拿手机,想给乔文渊再打一次。
梁承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药盒,只中间有一个银灰色的丝绒盒子,他的手指不小心蹭了一下。
乔苑林敏感地说:“不许动那个。”
梁承问:“平时吃什么药?”
乔苑林打开备忘录,里面记录着药品名称、剂量和注意事项。梁承看了一眼,又问:“嗓子疼不疼?”
“有点,你想干吗?”
手机响,是乔文渊打了回来。乔苑林接通,目光仍关注着梁承。
梁承兀自从抽屉里拿药,一共四种,有药片有胶囊,倒在手心里。
乔苑林看着递来面前的一把药,耳边是乔文渊开的药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挂了线,梁承说:“喝了。”
乔苑林问:“你怎么知道是这些?”
梁承回答:“蒙的。”
又是这句,乔苑林已经无力追问。他连手都抬不动了,脑袋一栽,直接把脸埋进了梁承的掌心。
又烫又痒,梁承忍着没掐一掐这张脸。
乔苑林用嘴把药衔了,喝下去,顺着床头滑回被窝。他探出一根手指勾住梁承的衣摆,撩了一下。
梁承拂开他:“有劲儿了?”
乔苑林说:“你的伤没事吧。”
梁承掀起上衣,一大块纱布贴在肋下,洇着点血。乔苑林思忖,要多添一条疤了,那些旧疤也是这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