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粟与柳汝茗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不必多说,其中意思彼此却都明白,柳汝茗亲自给这位名动京师的大将军斟茶,感叹道:“皇上登基前,你我二人早该结识一番,想不到我们竟然现今才有交际。”
萧粟也道:“那时萧家与柳家都是踩在刀尖上,一举一动备受关注,若是当年你我两家就定下亲事,恐怕有太多人都睡不安稳了。”
柳汝茗笑道:“的确是如此,柳某人虽是个读死书的,却不是老迂腐,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根本担不起一家重任,他是个躲在人身后就能安乐的人,能与萧家结亲是他的福气。萧将军是柳某人难得佩服的英雄,日后,还望您看在柳某的份上,多体谅他年轻不懂事。”
萧粟保证道:“我这几个月,只把霖儿当做自己的儿子疼爱,我那长子,在外人夸赞的多,只有我们自家人才内里冷,不爱接近人,若不是霖儿,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呢。”
做当家夫人的男子没几个,柳霖儿日后身上的担子也不轻,还好现在萧粟夫妇还顶着伯府,一时轮不到柳霖儿上,柳汝茗自己感叹了下,对萧粟道:“山中没有什么好物,只有些粗粮,还望萧将军不要嫌弃。”
萧粟笑道:“正是粗粮才养人呢。”
另一边小袁氏与郑夫人说着柳霖儿在伯府中的事,两位夫人其乐融融,小袁氏笑道:“我是个爱笑闹的,偏偏我们老爷与两个少爷都严肃惯了,我最喜欢霖儿能陪我说话,他性子活泼,却时常有耐心帮我带着小女菱儿。”
“这是他应该做的,他爱胡闹,我与他父亲都管不了他,他若是懂些事就好了。”
小袁氏道:“全都是一本正经的孩子才没意思么,我们家小少爷云郎前些年也是活泼爱闹的性子,之后变故您也清楚,我们老爷嘴上不说,心里却疼,他见了霖儿才那么喜欢。”
郑夫人也唏嘘了一阵,忽而问道:“我在山上也听闻明年袁家归京的事情,我在闺中时就常去给袁太太请安,现在也经年不见了,不知道她老人家在西北过得好不好。”
“母亲身子一向坚朗,当年我也是跟去西北的,我身子弱,几位妹妹姨娘也都受不住,母亲就带着我们这些女眷练五禽戏,叫我们强身健体。”
两人说笑一阵,郑夫人就吩咐人去准备饭食了,等这时这些长辈们才把在门外巴巴等着的孩子们叫回来,柳霖儿受了惊吓,神色怏怏地也不多吃。
萧家人走后,郑夫人道:“方才还乐得什么似的,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柳霖儿低着头,皱眉道:“娘,以前你怎么没跟我说嫁给沐郎大哥以后会有这么多事?”
郑夫人无奈笑道:“我的傻儿子呀,你以为人能一辈子光享福的,你在那个位置上,就要承担起你的职责来。”
柳霖儿抿了抿唇,低声道:“可是我怕我做不好。”
郑夫人抱着儿子,柔声道:“你不必怕,你有很长的时间来学,做不好又怎么样呢,满京城中有谁敢看不起你?皇上可是你的表哥呢。”
柳霖儿却被她的话激起了斗志,“就算由表哥的面子,我也不能靠着这个什么都不做!我不做,沐郎大哥在外就有为难,我一定要好好学,娘,你教我。”
郑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嗔道:“这么多年来你没帮家里做什么,一要去别人家了,却能干起来了。”
柳霖儿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回程路上,萧云郎倒是没有叫林玉岚背着,林玉岚提醒他道:“小心明天你腿要酸。”
“哎,这也没法子,就像我跟霖儿说的,他跟大哥成亲,我们都要为他们前后忙活,这条路以后我要走好多遍呢。”
“嗯。”
没两日萧云郎就准备好了行装预备和林玉岚启程了,那边府上萧炎郎也表达了善意,他们家在南边有一些家业,跟萧云郎说若有财物上的麻烦只管拿着他的名帖去找商铺的掌柜的就是,萧云郎倒是没有拒绝,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何况日后他还有可能会和这个炎堂哥一起做生意,他表现得太生分反而不好。
萧粟也把他叫去嘱咐了好久,南边一个指挥使是萧家门人,萧粟细细把事情交代清楚,最后还是不满道:“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是了,何必你自己出这趟门。”
萧云郎笑道:“您知道我出去做生意是次要小事,主要还是去玩儿的,我想去看看江南十里花繁景象和南方的田庄风情。”
萧粟板着脸问道:“上次你外祖母给的银子花完了么?”
“还有不少,足够采买货物的了。”
萧粟转过身去,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木匣子,放在桌上,示意萧云郎去拿。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