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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老张这时变魔术一样从腰间摸出另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盒子，轻轻掀开来，一股莫可名状的气味忽的一下子从盒子里弥漫出来。

只见那盒子里面上下左右都分了好多格，每个格间里都摆了玻璃瓶子，大的小的，空的满的，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盒子。老张从上面的一个格间里拎出一个小瓶子来，转向我，只见他在冲我的这侧上面贴了块白胶布，上面写着时间是哪年哪天，还有重量是多少多少克，正当我看得仔细的时候，他突然猛地把手腕一转，把瓶子的透明一侧朝向我，我不禁浑身一抖--只见一只羽毛刚满的小鸡崽正蜷缩着两腿，朝天瞪着眼张着嘴，随着瓶子的晃动，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慢慢打着转儿。

我赶紧下意识地把头缩回来，皱着眉头只感觉到一阵恶心。我瞪着老张，想大声问他却又怕惊醒了大杰。老张见到我的表情，不禁哑然笑出来，把瓶子小心翼翼塞进盒子，压着气息小声说：&ldo;还有还有，那个还不是我最得意的。&rdo;

接着他又探手进盒子，拎出来一个大一些的瓶子。瓶子上照样贴着一块白胶布，上面写着两行字，一行是时间，一行是重量。透过玻璃看进去，是一只小兔子，浑身雪白的毛，可是脊背上的一道毛被剃光了，露出一条白里透粉的肉色出来。那兔子也是缩着两腿，瞪着眼睛张着嘴朝向天，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还没等反应过来，老张又麻利地抽出几个瓶子出来，里面有青蛙，有老鼠，甚至还有一条青蛇。

&ldo;这只青蛙是在那个假山旁边的池塘里抓到的，这只老鼠是在图书馆后面抓的……这只兔子有意思，原来是四楼一个寝室里养的，后来他们把这兔子的毛给剃了玩，结果我看快死了，就向他们要过来了。&rdo;老张一一指着给我讲，如数家珍。

我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冒出一句：&ldo;你……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rdo;

&ldo;唉，就差那只刺猬啊……这个大杰真是耽误事……&rdo;老张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只顾自言自语道。

我突然想起那只刺猬。&ldo;那只刺猬你后来没拣回来啊?&rdo;我低声问他。

&ldo;没，死了就不值钱了。&rdo;他一边轻轻把瓶子放回去，一边轻轻摇头说。

&ldo;怎么叫死了就不值钱了?死了不正好作标本吗?&rdo;我觉得蹊跷，又继续追问。

&ldo;标本?呵呵呵呵……&rdo;他这时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大了，于是又压低嗓音说，&ldo;不是标本……标本哪都有啊，可是我这个实验，保证没第二个人做……对了，你别告诉大杰啊，他烦这些东西，要是知道我弄这些就完了……&rdo;

&ldo;你到底做什么实验?!&rdo;我终于急得忍不住了，冲着老张一声低吼。

&ldo;嘘--&rdo;老张朝我使劲一瞪眼，慌忙抬头看了看上铺的大杰，&ldo;别吵啊!我跟你说啊……这不方便，走走，出去说。&rdo;

我站起来，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身后的老张把木头盒子慢慢推了进去，又把柜门合上，然后也走了出来。

时间尚早，走廊里空无一人。

&ldo;你觉得灵魂……是个什么东西?&rdo;他劈头盖脑先来这么一句。

&ldo;什么什么东西?&rdo;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ldo;这么说吧……你觉得灵魂……是物质体还是纯精神体?&rdo;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好像在讨论学术问题。

我当时想，老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说：&ldo;我没想过……不，我问的不是灵魂不灵魂的，是问你做什么实验……&rdo;

&ldo;没错，我的实验就是研究这个。&rdo;他毫不犹豫地打断我，&ldo;你先说说，你觉得灵魂是什么?嗯?&rdo;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皱了皱眉头朝他摇了摇头。

老张眨了眨眼，考虑了一下，然后说：&ldo;世界上除了物质就是意识，呃……你知道，精神体，也就是意识，随物质而生，随物质而灭的，是没有具体形态的，也不可能有什么重量;而物质刚好相反，都离不开一定的形态，并且都有重量……你觉得呢?&rdo;

我盯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ldo;怎么了?&rdo;

&ldo;而灵魂呢?不管是怎么来的，都是作为一种具体形态出现的，对不对?&rdo;

&ldo;嗯……你的意思是?&rdo;

&ldo;我的意思就是，灵魂并不是纯精神体，它有纯精神体所不具备的形态!更重要的是，灵魂因为作为物质体而存在，所以它一定有重量!&rdo;老张突然变得很激动，直勾勾盯着我，好像在等我回应他。

&ldo;重……重量?!&rdo;我突然想起盒子里的那些瓶子上的重量标记。

&ldo;没错!就是重量!是灵魂就一定有重量!&rdo;老张的口气异常坚定，好像不容许我有半点怀疑。而事实上，他的一番逻辑虽不能让我彻底信服，但我也确实找不出什么怀疑的理由。

&ldo;那你的实验是怎么做的?&rdo;

&ldo;我的实验……哎，对了，下午有个免费的展览，你跟我去看看，我到时候跟你讲，你就明白了，怎么样?&rdo;

&ldo;什么展览?在哪?&rdo;

&ldo;动物标本展览。鲁迅路那边，不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