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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批斗会上，白刚极力制止动手动脚，只要人们一围上去，他的心就揪成了一个疙瘩，警惕地注视着那几个爱动手动脚的家伙。一有人推搡他便说：&ldo;都坐下！让他好好交待。&rdo;他在暗中保护这个孩子。可是被斗的人不会知情，觉得反正你们是在斗我。杨树兴深知白刚的心思，开始不久就抢占了发言机会，慢条斯理分析何仁山态度不好，打架骂街不对，这样不仅占用了晚上有限的时间，还可转移几个人视线，同时也暗示何仁山不要在会上大闹。但是不管他怎么开导，何仁山在斗争会上还是大吵大闹，不承认有任何问题。

斗争何仁山王显能早就想大打出手了，但是看到白班长的态度也只好收敛收敛，不过心里出不了这口气，所以还是提出了一个挑战性的问题：&ldo;照你这样说，你还是大好人一个呀！&rdo;何仁山直着脖子喊：&ldo;我就是好人，不像你们都是反动派，流氓反革命！&rdo;人们呼啦一下子又全立起来了，马上又要围上去。白刚又伸出了双手往下按了按：&ldo;坐下！坐下！别着急，大家继续说。&rdo;花班长对这种不愠不火的斗争早就不满了，不过他也不好和白刚公开对着干，现在看到王显能的激将法很有效，觉得机会来了，便故意反问一句：&ldo;照你说，是政府冤枉了你呗。&rdo;

这种问话在批斗中使用频率最高。别看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可以把人逼入绝境，你明明受了冤枉又不能说冤枉了你，那样就说你是污蔑政府；说政府没冤枉你，那你就得承认罪行，不回答那就是理屈词穷。所以花班长得意地使出了这个撒手锏。没想到这撒手锏没有难住这个孩子，他不顾一切地说：&ldo;就是政府冤枉人！&rdo;这正中了花班长的诡计，会场马上乱了。不少人喊叫起来：&ldo;不许你污蔑政府！不许你放毒！整他的态度。&rdo;这时有人立起来便要上前动手，白刚拦住了，让大家坐下说。杨树兴本是好意想让何仁山理智些便又抢先发言：&ldo;你不要不讲理，冷静点！&rdo;

&ldo;是你们不讲理！政府不讲理！我就是没偷表，为什么把我关到这里来？&rdo;谁知何仁山没等杨树兴说完，便喊叫起来。觉得自己太冤枉太委屈，还呜呜地哭了。这是一个孩子真诚的哭声，有的人似乎感动了，不再说话。可是也有人觉得他太嚣张，十分气愤。连和白刚关系不错的唐玉也说：&ldo;白班长！对这种人你不能太温情！&rdo;赵义也喊了起来：&ldo;教训教训他，给他点厉害的尝尝！&rdo;花班长看到会场气氛对自己有利，便又故意气他喊叫说：&ldo;嚣张什么？你个臭小偷！&rdo;

人们进行一般批判时，何仁山只顾呜呜地哭没有理睬。听到说他是个臭小偷，这时何仁山跳了起来，直起脖子瞪着眼睛喊叫：&ldo;你才是小偷、流氓、反革命、右派！&rdo;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偷盗。白刚喊叫说：&ldo;何仁山！老实点。有理讲理嘛！你闹什么？你要不老实，可有你好受的。&rdo;他是在暗示他：再这样下去是要吃苦头的。但这时何仁山就是不听劝告，他忍受不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批斗生活。心里一急，大声喊道：&ldo;有理讲理，你们讲理吗？我找个讲理的地方去！&rdo;说着一转身跑了出去。

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儿。大家一时都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白刚这时反应很快，他赶紧绕过那碍事的用砖头码起的&ldo;桌子&rdo;，追了出去。他看见何仁山径直往门岗的方向跑去，立即意识到这是十分危险的，便拼命追去。一边追一边喊：&ldo;何仁山，回来！快回来！&rdo;这时班里不少人也出来了，帮着班长去追。

&ldo;站住！站住！&rdo;这是门岗公安战士的声音。&ldo;站住！开枪了！&rdo;门岗又喊了一声。

何仁山还是往前跑，已离门岗很近了。白刚这时已跑得气喘吁吁，本想喊别开枪，但看到危险就在眼前，已喊不出来了，只是拼命赶上去，一把抓住了何仁山的衣服，但是拉不住他。乒乒，枪响了。

何仁山还要往前冲，白刚抢到何仁山前面，转过身来把何仁山一把推倒。后边杨树兴、唐玉、王显能、赵义等人也跑过来了。

乒乒乒，又是几声枪响。人们跑到了附近。见两人倒下，以为是被打倒了，便也往前冲。

&ldo;嗒嗒嗒，嗒嗒嗒……&rdo;一连串的冲锋枪响了，然后才听到门岗喊道：&ldo;不许动！都回去，不要找死！&rdo;人们在不远处站住了，但是并不回去。有人是想看看班长是死是活，有人则是由于气愤，认为明明是追人，你们为什么还开枪？

枪声就是警报，枪声就是命令。从第一声枪响，场部的人们就跑步出发了。公安部队急速跑步来到，个个上了刺刀，端起了枪对准了大院，把门口把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这种形势，何仁山还要起来喊叫说理，白刚都把他按下了，说你找死啊！随后场部的人也都到了。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1（2）

最先到的是管教科的人们。发生这种事儿管教科责无旁贷。管教科的杨科长严厉地说：&ldo;怎么回事？&rdo;门岗回答：&ldo;他们往外冲！&rdo;

白刚听到领导来了，知道这时不会再开枪，便拉着何仁山站了起来。门岗指着白刚、何仁山说：&ldo;就是他们两个冲在最前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