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王打量着,也说了这么一句。
韩来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凉意,还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罢了,先进去再说吧。”
太蝉住持按规矩接引他们进去。
“祈福堂就在……”
老住持刚要说,却听韩来道:“我知道在哪儿,就不劳烦住持了,我带着三殿下过去就是了。”
太蝉住持点了点头:“老衲叫南院的僧人们都出去了,不会叨扰到二位的。”看向川王,“殿下明日册礼,一定会顺风顺水的。”
川王忙双手合十,低头道:“多谢师父。”
太蝉住持回以淡笑,转身离开。
韩来同川王一起往祈福堂走,眼底掠过这寺院中的一草一木,本是新鲜绿意浓烈,此刻却略微弯了腰,怕是被这风吹的。
韩来将挽起的衣袖放下,到了南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院角的柳树,那上面果然还有宋端弄出来的痕迹,上前摸了一下,忽而轻笑。
川王瞧见,似笑非笑的说道:“想什么呢,对着一棵树笑,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闻言,韩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没什么。”
他冰冷的说道:“你明天行册礼,我高兴。”
“高兴?”
川王故意道:“那你现在怎么又不笑了?”
韩来的话全都噎住,看那人促狭的表情,有些厌弃,说道:“那青玉观音都请回来了,还不进去拜拜,让菩萨保佑你皇途顺遂。”
“顺与不顺,事在人为,岂非天定。”
川王负手在身后,蓦地声音清冷的说道。
韩来将要迈出的脚步一停,转头凝重的看着他:“你怕了?”
川王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明日一过,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了。”韩来道,“那空了三十余年的北东宫,也总算有了主人,现在怕了,有些晚了吧。”
“谁说我怕了。”
川王语气深长:“千年,我盼这一天,盼了二十多年。”
韩来眼皮一跳,看着川王的目光多有意味:“你从前……可从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轻轻一笑,了然道,“果然,越是在乎,就越要装作不在乎。”
川王被说中心事,怅然的低头笑了笑。
匡王想要做皇储的心思昭然若揭,可他赵元白难道就不想吗?
不。
他或许比二哥还想。
只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圣人是看出来了的,所以才会说出喜欢光明磊落,不愿暗影之君之言,也是那一次,他才下定了决心,要自己走到台前来。
还好,最后是他赢了。
看着如今匡王的落败和颓唐,以及那如同北风吹动的靠拢荒草,倘若输的是自己……若输的是自己,恐怕下场要比匡王还要惨。
即便他是皇嫡子。
“千年。”川王的语气颇多情绪,“这些年,多亏了你和凉言,尤其是尤氏夫人一事,若没有你们,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严重了。”
韩来见势,说出来的话也更多肺腑:“这都是应该的,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赵国能够绵延国祚,匡王……不能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