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又喊我道:“绾儿!”
“珩哥!”
我应了他一声,见他对我笑了笑,我的心脏瞬间揪成一团。
我的脑袋中嗡嗡作响,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五感全失,整个人像落入了一个同世界隔绝的黑洞之中。
刘珩对我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东宫里许多人染了风寒,所以大夫就在宫里,很快就赶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来的,在以后很久的时间里,回忆起那天夜里,我的思绪都是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魂魄出窍了一般。
此后的几天,刘珩一直性命幽微,存着一口气,但人在昏睡之中,难以醒来。
大夫说,是由于他平时劳累,又恰逢感染了风寒,失血过多,所以难以转醒。
我看着榻面色苍白的丈夫,取出琉璃金的小葫芦瓶,倒出七颗花香扑鼻的小蜜丸放进口中。
我握着他的手道:“珩哥,当你醒来的时候,从前的事,我便全都记起来了。”
他没有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表情回应我,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几日,我寸步不离他的身畔,心里想着,若他从昏睡中醒来,身边至少有一个家人,他的家人,在等着他回来。
昏昏沉沉中,我爬在病榻边睡了过去。
睡梦中汹涌而来的是我曾拼命想忘记的,令人刻骨痛楚的往事。
一个眼珠湛蓝,锁骨分明,丰神如玉,文文弱弱透着些妖冶的美少年站在我面前盈盈笑着,问我道:“崔公子,有没有好好喂养那只鹦鹉。”
“是范公子,一点金,一点金它好好的,吃得可胖了。”
“你过得还好吗?你还恨我吗?”
我摇摇头,“造化弄人,我从未恨过你,范公子,自打欣月楼化为焦土,我在上。京就再没有见过跳舞像你那般好的人了,不,应该说,我再没有看过伶人跳舞,再也没有了那般心情,那样的日子……”
“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一步了。”他温柔地对我笑道。
“等等,范公子,你哪里去?”
我伸手去捉他,他的长衫后襟在沾到我指尖的一瞬间化成漫天的花瓣散开了。
紧接着,是一片明亮的虚无,亮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