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平时忙得要死的赵叔覃竟然也在家。
他们闹了快一年,赵显被哄劝了一路,进屋壮士扼腕般熊抱正在“哗”一声翻报纸的赵叔覃,父子达成暂时和解。
不想在春节惹出家庭矛盾,赵显回家后也没有提自己的事,还装模作样跟着赵叔覃去了公司。
赵叔覃是劳模,也生错了国家,春节也不放假。
赵叔覃在办公的时候,赵显就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机。
挺久没跟着过来,小时候能躺下还有余的地方,已经放不下他的腿。
稍微被触动的赵显去看赵叔覃,想起用游戏和他比赛赚钱的小时候,再不经意看到赵叔覃的白发,自己这一年的赌气心底就有点泛酸。
单手从沙发上翻过去,赵显站在他爸身后,用力地按他爸的肩膀:“爸,你什么时候忙完?”
赵叔覃头也没抬:“想走了?”
赵显看了眼花缭乱的电子屏就头晕,说:“没,就是想到以前和你比赛。”
赵显说起自己熊熊憨憨的小时候,赵叔覃虽然没有抬头,但还是笑了,继而说他没有耐心,玩个游戏也能半途而废。
“打住,我就是回忆一下童年。您要是想教训我,那我也直说了。十岁那年的事就教会了我两个道理,第一,我这辈子赚的钱也没您多,第二,我不用赚钱了。”
赵叔覃被他气笑:“混账!没出息你还理直气壮了!”
赵显不高兴:“人各有志,您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花你的钱,谁花?”
赵叔覃站起来就揍人,一巴掌拍在赵显身上,让他塌了半边肩膀。
赵显老实了些,不想给人按摩,更不敢继续贫,正好赵叔覃的助理进来,就溜达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玩游戏机。
“……申信不同意换人……保留原有的百分之四十的管理层,那边咬得很死……”
赵显虽然不怎么管其他事,但是对一些公司还是很敏感,尤其是申信。当初姬楚聿很高调,姬家也有的是钱,拿现金砸市场。就是和他爸对着干,明着抢,让他爸头疼了一阵。
后来他也看到了收购的消息,但是和家里闹着矛盾,自己又一心扑在音乐事业上,知道是他爸赢了就没有关注,现在猛地听到,也放下了游戏机。
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凉,能定下这个要求的人就不是为了安置旧部做慈善,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他爸开会的时候,赵显有手机搜了下几天前的新闻,瞧到姬少越的名字,心底微微一突。
在知道有姬少越这个人后,就自觉他们天生有仇,而且对姬少越的傲慢高矜厌恶至极。
赵显不觉得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臆想,他知道姬少越也是同样这么的讨厌自己。
外人一走,赵显翻坐起来,问:“合同都签了,他还准备把公司拿回去?”
赵叔覃脸上保持着对下属时的凝重:“他没准备,卖掉申信他没亏。姬家国内依然主要是医药和汽车,有八家对冲基金和银行都在海外,申信是姬云书给他在国内铺的路,这次算是磨刀了。”
赵显很不想听到关于姬少越的赞誉,尤其是赵叔覃对他认可,剑眉皱起:“未必,我听大伯说了,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国外待得太久,不服他比比皆是。姬云书愿意等他,别人未必愿意。说句不好听的,他姬云书都八十三了,还能活几年?”
赵叔覃意味深长说:“所以刀磨亮了,就该吃肉了。姬家家大业大,养肥了多少人。”
赵显脊背窜起一股冷意:“那大伯捏着汽车销售,二叔手里是医疗器械,他们岂不是也得算在里面?”
赵叔覃精明又冷静地分析:“本来都该是姬楚聿的,不过本人志不在此。他儿子把这些拿回去都是迟早的事。”
还有一点赵叔覃没有提起,就是两家的私人恩怨。就算奶奶姬云乐还在世,但从很早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一家,分家的嫌隙从他们偶尔的闲谈之中也初见端倪。
以姬家这个金钱机器为擂台,很早就开始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赵叔覃继续说:“而且,听说他在国外也有自己的团队,才完成一个体量过亿的收购,赚得盆满钵满,人低调从不张扬这些,这么年轻也不浮躁,很难得了。”
赵显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心想,他有那么牛吗,我看他也不低调,还不是喜欢玩女人,和他爸一个德行,总有一天会玩到丧志。
“赵总,你这样动摇军心也不好。”
赵叔覃看了眼没规矩的赵显,赵显一点没有被他带起紧张感,歪歪斜斜地坐在沙发上,嚣张地挑眉:“你这一顿夸,我大伯他们坐在自己位置的时间比姬少越的年纪还大,谁割谁的肉还不一定。再说了,你都这么了解他了,我不信你都还没准备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