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孟玉珥原本哭得正起劲,闻言被噎了一下,悲怆的心情全无,哭不出来了。
“嗯?”没有得到回应,搂着她腰的手似又收紧了一些,玉珥不得不伸手抵着他胸膛把他推开。那生铁铠甲冰冷,还带着血腥味,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玉珥知道这人是谁,连忙低下头擦掉眼泪鼻涕,只是这哭得又红又肿的两个大眼泡是没法掩饰了,她撇嘴想在他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丢脸,破罐子破摔地抬起头,语气不善道:“九皇叔凯旋回来,不进宫去见我父皇,怎么反而跑来看我笑话?”
大概是因为一整年都在外头为帝国打击不法武装组织,九皇叔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似乎都没那么水嫩了,但那凤眸一挑,牵着唇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风流又艳丽。
“我听说晏晏今日纳夫,怎么说小时候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还帮你洗过亵裤,不来被你敬一杯茶,心里觉得很不平衡。”他瞥了一眼她的凤冠霞帔,眸光似又冷了一些,声音也略带嘲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真是可惜啊~”
玉珥额角青筋跳得欢快,其实她哭得这样伤心也不全是死了个准驸马,她哭的是一年内死了四个准驸马,再也没人敢要她了啊摔!
只是毕竟是喜事变成了丧事,她心情十分不好,现在也懒得和他斗嘴,鼓着腮帮子道:“皇叔还是尽快入宫呈交捷报吧。”说完就想离开将军府,可还没走出几步,手忽然被人拽住。
那手宽大温暖还带着些许薄茧,略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玉珥瞬间觉得从指间窜起的电流把她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勾搭出来。
那人用力把玉珥拽到怀里,锈铁般的血腥味又扑面而来。
“皇叔!”玉珥恼怒地抬起头瞪他。
这个人叫做席白川,是她的九皇叔,顺国唯一的异姓王。
“嗯?我在呀。”他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她的后背对着他的胸膛,万分亲密的动作。
堂内包括汤圆在内的所有人都连忙低下头,表情都很微妙——传说,当朝嫡公主和授业恩师九皇叔关系‘极好’,原来是真的啊!
见状,玉珥咬牙,抬脚就要去踩,席白川直接把她的脚踢开,低声在她的耳边笑着:“我九死一生从沙场上回来,你给我抱抱都不肯吗?啧啧,小时候你可是缠着我抱你的,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放开!”玉珥忙着回去悲春伤秋,没心情陪他玩。
“好吧。”席白川似妥协了,“你给我亲一下,我就放开。”
玉珥:“……”
她的九皇叔是一个非常不拘小节放荡不羁的人,通俗说就是很‘浪’,从他嘴里玉珥就没听过一句正经话,她掌下聚力,半点不客气地攻向他的胸膛。
可惜她的武功本就是他教的,她才抬起手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宽大的手掌巧妙地从她的手腕滑下,揣住了她的手掌,顺势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手背,嘴角弯起,眼角斜飞,笑得一脸桃花。
玉珥快速抽回手,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看他笑得很荡漾,顿时有种无力感,大步离开了将军府。
蓝色的天空阳光明媚,他银白色的铠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席白川伸手取下头盔,如墨的长发被恰好经过的风吹起,微乱的发丝模糊了他的眼。
天空簌簌下了小雪,朦胧中少女嫁衣似火,雪中背影单薄惹人怜惜,她伸手扯掉红盖头,摘掉繁重的凤冠,一出将军府就跨马而上,动作潇洒干脆,那毫不留恋的样子,让席白川眸子微微眯起,半响,轻笑出声。
玉珥在马上持缰回头,却不是看他,而是看将军府的匾额,晶莹干净的眸底有恼怒和无奈一闪而过,随即她扬鞭厉喝:“回宫!”她的近卫连忙跟上,保护在她的左右。
张灯结彩的大门口还挂着鞭炮,本应该到来的贺喜声变成了哭号,席白川忽然飞身而起,护腕内暗藏的锋利刀刃倏地伸出,从喜堂之上划过,随即旋身落地,衣袂翩落伴有铠甲琳琅声响,他含笑迈步,身后喜堂红绸缎缓缓而下,将‘喜’字遮蔽。
穿堂的微风中,席白川略带不屑的低喃掺杂其中——
“纳夫?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