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琨没了声音,他微微地抬起头似乎在凝神听着什么?
“你怎么啦?”奉岚好奇地问道。
“嘘——,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赵琨对他作了个禁声的手势。
“哪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听……”最后那个字奉岚没有说出来,因为那风中竟真的传来一阵隐隐地铜锣声,现在都凌晨一点了,是什么人居然还在赶夜路?他和赵琨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身体迅速朝岩壁贴上,好奇的目光从岩体的缝隙中往外望去。
铜锣声渐渐清晰,借着点点星光模糊地看见小路上有两个人朝这边走来,一前一后。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前面那个人的装束颇为怪异,那是个头戴法冠的老者,身上穿着件红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根深色的腰带,腰带包裹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还挂着一只牛角号,背上背着把宝剑,老者的左手提着面铜锣,右手握着棒槌,在前面走着,时不时懒洋洋地敲敲锣。
奉岚和赵琨相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惧之色,因为两人的的心中都同时想到了一件事,等到后面那人的模样映入眼眸后,则更是确定了他们的想法。
后面那位戴着个棕叶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目,在斗笠上还贴着一些纸条,虽然是夜里,但天毕竟还是挺热的,那人的身上却穿着件宽大的深色袍子,从头罩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由于天黑,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而且那人走路的姿势也甚是奇特,肩不动,手不移,只是双脚僵硬地随着铜锣声往前移动着,走得跌跌撞撞的,居然还没有摔倒,真是奇迹。
俩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紧张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慢慢地接近了三人藏身的岩石。
当那个老者从岩石下的小路经过时,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朝奉岚他们这边望了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那两个奇怪的人消失在夜色中,奉岚和赵琨才转过身来瘫倒在岩石上,赵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都浸湿了衣服。
“喂,你看见了吧,知道那是什么吗?”待缓过神后,赵琨兴奋地说道。
“你说呢?”奉岚打个哈哈,想蒙混过去,他知道是什么,但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
但赵琨却显得很兴奋,不想结束这话题。
“老天,我可是第一次碰到矮罗子,我还以为那是假的,没想到现在却亲眼看见了,可真够刺|激的,这趟回家可算是值了,唉,要不是怕家里担心,真想跟着那老司去看看。”赵琨没有理会奉岚,只是在那里自我陶醉地喃喃自语。
奉岚:“……”
小兄弟,胆够肥!!
第二天早上,等李大伯从睡梦中醒来,赵琨就迫不及待地把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谁知得到的却是一个爆栗子。
“你这小兔崽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兵(注:殡,当地人为避晦,都把殡说成兵)的你们也敢看,不怕沾了晦气。”李大伯气哼哼地,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来说,赶兵是不祥的,能避就避,哪是能随便看的东西。
赵琨却是和奉岚相望一眼,抚着头嘿嘿傻笑。
一路无话,到了岔路众人才依依惜别,也许是奉岚和赵琨昨晚的共同特殊经历,那小子对他到是分外热情,临走时还留下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嘱咐他假期有空时上家里玩。
告别了众人,踏上回家的路途,对于昨晚的事情,奉岚没有更多的想法,毕竟这种事,他,见多了……
现在的他,唯一想到的只有妈妈做的香喷喷的苗家菜。
“回来了呀,阿岚”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碰到的熟人也越来越多。一路上他不停地微笑着与大家打着招呼,等到家门口时,脸都已经笑僵了。
“乌都拉呀,你回来了!”就如同他孩提时的记忆般,阿公穿着那件洗得有些翻白的青布褂衫,笑咪-咪地蹲在家门口坝子的堡坎边上,手中永远拿着他那宝贝的水烟枪,尽管那玩意儿已乌漆摸黑得看不出原来是啥模样了。
“阿公……”奉岚翻翻白眼,“拜托你,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好吗?我叫奉岚,奉岚,知不知道……”
说到这个姓名,奉岚就真是呕一肚子火,阿爸不说了,反正是入赘,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
奉岚阿爸:“……”
老妈姓奉,传说是当年秦王朝的一个分支流落到此,这个姓有些怪,不过他还能接受。
问题的关键是在阿公身上,其实阿公也姓奉,不要打作者,作者也知道这是废话,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阿公全名奉拉,在他们苗族除了正常的姓名外还有一种内姓,那就是三代之内父姓子继,也就是说奉岚的外公还有个苗姓——乌都。
这名字怎么来的,因为奉岚的曾祖祖叫奉乌,他的祖祖叫奉都,取最后一个字,说到这儿,大伙明白他“乌都拉”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吧!奉岚一想到未来的孩子要叫都拉岚或者拉岚,心里就是一阵发寒!!
可惜阿公非常坚持这个传统,问他为什么,只说两个名字好养,鬼魂找不到,这个理由让他好一阵郁闷。
老爷子没有理会奉岚的抗议,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他,从头到脚看了又看,看得奉岚心里一阵发毛。
“阿公,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