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腰间一张纸符,夹在指间念咒燃成灰,通知了晏予安前来待客厅。然后她的剑不归鞘,直取厅内神情傲慢的锦衣女子咽喉。那女子先前并指成诀,上有浅绿幽光,叶鹤衣自然知道是她动的手。面对叶鹤衣的剑势,她再度召唤出几根藤蔓,想要像对待叶鹤书一般,将叶鹤衣也绑了。然而看似坚实的藤蔓远不及魔渊恶兽的皮糙肉厚,叶鹤衣的剑能杀死恶兽,砍藤蔓如同破开薄纸一般简单。原本对她不以为意的傲慢女子见剑刃将逼近,终于慌了,厉声向身旁圆脸少女喊:“叶景优,你瞎了不成,快使风盾护我!”圆脸少女没想到叶鹤衣的剑如此凌厉,自家师姐的藤蔓完全挡不住,一时看剑光都有些看痴,听这一声厉喝才回转心神,慌慌忙忙要掐诀。然而她掐诀快,叶鹤衣的剑更快。剑尖在风盾成型前抵在了傲慢女子的颈上,浅浅刺破皮肤。和恶兽近墨色污血不同的鲜红血液淌下,同样不能染拭雪剑半分晶莹。叶鹤衣从前不曾杀过人,目及人的鲜血时,被愤怒冲昏的理智稍稍恢复。在关键时刻收起未尽的杀招,剑却仍抵住她的肌肤,叶鹤衣警告地看了一眼身侧名叶景优的圆脸女子,向被自己制住不敢动的锦衣女寒声责问:“为何伤我兄长?”“景欢师姐,快道歉啊!”叶景优见师姐被唬得面无血色仍不肯服软,以为她被吓呆,赶紧催她认错。叶景欢却嘴硬得很,骂了叶景优一声“闭嘴”,竟大言不惭同叶鹤衣道:“他对我师父言辞不敬,我出手惩戒怎么了。不过一介凡人,死了也是活该!”“好。”叶鹤衣被她一刺激,本就不曾熄灭的怒火再度占了上风:“你是修仙者,有本事,我兄长不过言语几句,你就差点杀死他,那现在被我斩杀剑下也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了!”她随手一挥,砍断叶景欢欲操控偷袭自己的藤蔓,剑刃捅向叶景优的心门。修仙者的生命较凡人强悍,割断脖子未必是致命伤,但对叶景欢这样至多不过炼气期的修仙者来说,心脏受创还是会死。然而叶景欢的锦衣却是件灵器。阻住叶鹤衣剑的同时,爆发出一阵辉光,不但将她推开了,还逼得她吐出一口血来。然后锦衣布料也失去一直缓缓流动的光泽。“你毁我灵器!”叶景欢没想到她一介凡人有本事毁自己最珍贵的防具,既心疼又愤恨。正准备不管不顾动用全部灵力杀叶鹤衣,就被看出来的叶景优抱住手臂和腰:“景欢师姐,灵力不是用来杀凡人的!是我们有错在先,你冷静点,快道歉啊!”“废物,你没看到她要杀我吗!快放开我!”叶景欢啐了叶景优一句,强行挣脱了她的束缚,还打了她一巴掌。抬目却正撞上近在咫尺处叶鹤衣眼中森然杀意。叶鹤衣感觉自己大约是被击折了一根肋骨,胸口窒闷,还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所幸她这些年与恶兽作战,受伤忍疼惯了,不至于疼得无法行动,握紧拭雪剑就要在叶景欢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鹤衣。”晏予安终于赶来,唤止了叶鹤衣杀人。叶鹤衣听到他的声音,恢复清醒。她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唇角下拉地盯着叶景欢,纠结地做了一阵心理斗争,还是忍疼走向晏予安,牵住他说:“罢了,予安,快去看看我哥哥的情况如何。”叶景欢却仍不依不饶地准备追究叶鹤衣毁她宝物的罪。视线扫过去,不慎触及晏予安漠然看向她的目光,她的识海顿时如遭雷殛。疼痛超越可承受的限度,叫都没能叫出一声,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过从外表看不出任何问题。在叶景欢身边的叶景优同样在晏予安出现时看向了他,就未感有任何不对,只觉来人较多数以容貌称道的修仙者都不遑多让。叶景欢忽然软倒,她有些懵然,连忙将人扶住。轻摇了摇叶景欢,唤了她几声,仍不见她转醒,叶景优只当她是今日灵力消耗过度,没有多想别的,扶她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歇息。然后她踱步走向叶鹤衣,忧心忡忡地等着听叶鹤书的状况如何了。“没事,只是一时气闭陷入昏迷了,大约过会儿就能醒来。”晏予安诊过脉,安抚叶鹤衣道:“无需担心,这些年你兄长的身体调理得如健康者无二,没有那么脆弱。”叶鹤书生来的弱症,倒是因他这些年频繁在田间劳作,强健了体魄而好了不少。兼有叶鹤衣出外,常常会带回各种作为报酬的滋补用野味、山参一类,她兄长已经许久没有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