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无非是世人的定义,但为什么一定要跳入定义之中?
其实大部分时候乌灵并不喜欢讨论这些事情,一旦涉及到需要思考的问题,从话语中流露出的每个字,都代表着她个人的拙见和理念。
但少有人能认真听取这些话,他们只会觉得天真。男性只需要女性会附和着说“好厉害”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她们有自己的想法。
戚绥唇边染了丝淡淡的笑意:“你很自由。”
“我从前看过一则访谈。她说‘我宁愿痛苦,不要麻木’,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并不能理解她的挣扎和蜕变,我是曾经麻木的众人之一,或许我现在仍然不能说自己清醒,但至少能明白少许了。”
他想,在从来不平等的社会中,乌灵自由而无畏。
女性高情感的需求如同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在无法摆脱又不自由的“思想监狱”中拒绝被同化,拒绝被麻木。
世间所有的看法都是狭隘的,因为没有人能全知全能,所有的思考都源于自己不全面的知识。
上等人看人,下等人看人,人看人。
戚绥浅笑,他曾经就是最狭隘的那种人。
或许是红酒的缘故,又或许是现在的气氛很好,乌灵不由得放松了些,她嘴角噙着笑:“大部分男性看到我的第一眼,都会认为‘乌灵是只纯白的小白兔’、‘乌灵是弱小可怜的食草系动物’‘她是多么柔弱的一只小鸟’。”
戚绥眨了眨眼睛,脸色一僵。
乌灵笑出声来:“你是在某个时刻也这样想了吗?”
刚刚才觉得她像小羊羔的戚绥手指微敲:“你很介意吗?”
乌灵又问:“你有在这个想法之中,同时冒出‘自己是猛虎,能咬断这只小白兔的脖颈’的想法吗?”
戚绥皱眉摇头:“从来没有。”
乌灵眼尾微弯:“那我就不介意。”
戚绥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认真说道:“你不是小白兔,他也不会是猛虎。”
乌灵吃了口软绵绵的甜品,味道酸甜可口,她说:“我知道。”
不一会儿,她补充:“在大部分时候,我已经不会去纠正这件事。你明白吗?不管是纠正还是反驳,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变得无聊起来。”
戚绥点头:“我明白。他们的思想固化陈旧腐朽,如同一滩满是垃圾的死水,不值得你耗费时间。”
一个已经拥有自己认知的成年人,是相当难被改变的。
他说完后,微阖薄白眼皮,唇边溢出自嘲的一抹笑,只是半息又收敛了神情,背抵在靠椅上:“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和这样的人聊天确实是浪费时间。”
乌灵也是第一次和人交谈这些事,她低头看着懵懂无知的卿卿,笑意清浅:“卿卿可不要成为这样的大人。”
卿卿喝了几口热红酒,小脸红扑扑,整个人都晕乎乎起来了。
戚绥把戚白珩抱在怀里,大手抚在他脸上轻按,手掌处热度滚烫,轻笑道:“他喝醉了。”
乌灵也吃好了,顺势道:“那我结账,然后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