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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锦州商会的租钱?&rdo;

长脸的年轻人继续解释道：&ldo;只要站在锦州的地界上行商，就得给他们交钱。&rdo;

王宪、韩敏凝神之际，就听见殷元昭&ldo;啪&rdo;地一掌拍在桌上，怒不可遏：&ldo;荒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如此行事，王刺史岂会置之不理!&rdo;

长脸的年轻人忙跪下伏首：&ldo;小的句句属实，请王爷明鉴!&rdo;

又有一人出声，正是方才在堂外高声大喊的，他粗着嗓门道：&ldo;可不止这些!小人家有几亩薄田，辛苦劳作一年，除了交给朝廷的税赋，一家也能勉强求个温饱。每到秋收时节，乔老爷便拿着府衙的公文，说按律加收粮租两成，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rdo;

&ldo;除此以外，还有茶税、桑税、蚕税、丝税等，&rdo;夹在里头的老汉也说，&ldo;这人总共就一层皮，那禁得层层搜刮。&rdo;

其他人亦是众口一词，皆说乔氏兄弟怙恶不悛，祸乱一方。他们言之凿凿，容不得人不信。

殷元昭冷声问道：&ldo;王宪，你身为一州长官，怎可任由乔氏兄弟作恶，欺压百姓?&rdo;

王宪沉吟一会儿，这伙人告发乔氏，言语中只说他们假借府衙之名，好似真与府衙无关。若承认知情，那就是知法犯法，官民勾结称霸一方。要是不承认，又是当官不为，明眼人都晓得是谎话，况且也没和乔氏兄弟提前互通消息。万一殷元昭自他们那里得知，岂非亡羊补牢。如此看来，竟是个两难境地。

王宪余光打量殷元昭，梁益不知何时进来的，正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公堂之后，汪集常穿的衣袍漏了一角。须臾之后便有个衙役凑到他和韩敏身边，低声传达了汪集的意思。

王宪这才站起来躬身道：&ldo;王爷，下官实是不知情，此乃下官不查之罪。&rdo;汪集之意，为今之计只能死不认账。乔氏兄弟尚有把柄在他们之手，谅他们也不敢胡言乱语。不过舍弃些蝇头小利，不足挂齿。

殷元昭冷哼一声，道：&ldo;你真是枉费陛下栽培。&rdo;说罢自签筒中抽出一个&ldo;执&rdo;字签，吩咐道：&ldo;来人，传本王令，前去拘传乔氏兄弟。&rdo;堂外张迟听令，即刻领人前去。

趁着拿人间的闲暇，殷元昭又道：&ldo;柳青云，你方才所说这是第一桩，莫不是还有第二桩?&rdo;

第39章参横斗转欲三更

&ldo;正是，草民第二个要告的，正是司法参军韩敏。&rdo;

韩敏再忍不住，站起来喝道：&ldo;柳青云，你太放肆!王爷，刑律有令，民告官，杖三十。来呀，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rdo;

两旁衙役支着刑杖两相为难，眼睛不错地睃着殷元昭。莫怪人都说小吏难做，打吧，身份最尊贵的没下令，不打吧，韩参军怒火难消。

好在殷元昭并非和稀泥之人：&ldo;韩参军，王刺史已免了他今日的杖刑，此事不必再提。&rdo;

韩敏一时哑然，忙道：&ldo;那、那不是……&rdo;

殷元昭断喝一声：&ldo;好了，若没事就先听案。&rdo;

正巧先前打发的衙役前来回禀，对他摇了摇头。

韩敏知道柳青云并非殷元昭救出得狱，顿时增了三分底气，厉声又道：&ldo;王爷，柳青云是犯案之人，本该收监关押在刑牢，当先问他个逃狱之罪!&rdo;

殷元昭脸色一变，仿佛才知道此事：&ldo;此事当真?他所犯何罪?&rdo;

韩敏迟疑，当初汪集吩咐找个由头逮捕柳青云，之后一直未定罪。如今却是不好交代了。正踟蹰间，王宪捻须应道：&ldo;柳青云作文污蔑朝廷，散播谣言，扰乱民心，其心可诛。&rdo;

不及柳青云辩驳，堂上便有人呛声：&ldo;永昌三年，陛下就有令不得捕风听影捉拿读书人。柳兄不过是写了篇针砭时弊的文章，以此为由给柳兄定罪，莫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rdo;抢白之人名唤赵祥，和柳青云同为乡贡，二人脾气相投，他极钦佩柳青云的勇谋。故而昨日柳青云亲自上门请他上公堂直言胸臆，他二话不说连连答应。今日见堂上的状况，也品出些味道，更是出声相助。

果不其然，殷元昭接着说道：&ldo;不错，文章千古事，文中思想千人千意。不该以此定罪。&rdo;

柳青云赶着往上爬，忙道：&ldo;王爷，草民告韩参军，正是因此。大半月前，草民与几名同窗以文会友，途中竟被韩参军逮捕入狱，直到前日才被表弟用百贯钱赎出。草民要告他目无遵纪，冤枉良民。&rdo;

殷元昭喝道：&ldo;韩敏，果真如此?&rdo;

王宪醒过神来，半眯着双眼打量殷元昭，暗道他定是借题发挥，不能不帮着撑腰：&ldo;王爷，韩参军也是一片忠心……&rdo;

殷元昭惊堂木拍下打断他：&ldo;王宪，韩敏此举祸害百姓毋庸置疑。要是官员都和他一样的做法，天下万万人，是他能抓得过来，还是你能审得完。你们食朝廷俸禄，却视朝廷律法为无物，尚有脸面辩驳。&rdo;

王宪被他一顿抢白，心中翻江倒海，反观韩敏，也是一阵白一阵红。他压住了火气道：&ldo;王爷待如何?&rdo;

&ldo;韩敏身为司法参军，更是罪加一等。先将他撤职留看，待本王禀明陛下再做定论。&rdo;

韩敏满口黄牙都要咬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而后亲兵侍卫押着乔大乔二回程，两人在公堂上倒也没嚣张气焰，只是一味的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