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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蒲先生忙道：&ldo;此事仅仅为江湖传闻，不辨真假。&rdo;却不料赵郎中不依不饶，坚请蒲先生将此团伙之事说来。蒲先生见推辞不得，便只得将捕风捉影几宗逸闻与赵郎中说来。此些逸事蒲先生一早与我讲过，皆乃身有神力之义士尽斩旗军鞑虏一类。因其过于玄虚，我与蒲先生二人皆不予采信，不料赵郎中却听得入神。待蒲先生讲罢，赵郎中鼓掌道：&ldo;&lso;霹雳火&rso;痛斩旗狗，可谓天理昭然!&rdo;

蒲先生却摇头道：&ldo;&lso;霹雳火&rso;尽斩旗狗县令一家老小，未免过甚。&rdo;

赵郎中却不屑道：&ldo;旗狗杀降殃民足有将近百万，只族诛一家旗狗怎够偿命!&rdo;

&ldo;非也，&rdo;蒲先生道，&ldo;县令或难辞其咎，但其妻小有何罪遭戮?&rdo;

话音刚落，赵郎中反问道：&ldo;遭旗狗不分青红皂白屠戮之百万众，却有何罪?&rdo;

蒲先生叹道：&ldo;若当真如此，&lso;霹雳火&rso;滥杀无辜，又与旗狗何差?&rdo;

王特使闻言亦道：&ldo;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rdo;

蒲先生答道：&ldo;论八旗将兵，碎其尸喂狗尚不足以偿其罄竹难书之罪。但殃及其妻小，终非大丈夫所为。&rdo;蒲先生言罢，屋内一时无人搭腔，久久缄默。

见窗外阳光渐渐黯淡，王特使忽起身道：&ldo;时候不早，我等若再加耽搁，只怕今日难回金华!&rdo;

我、玲、蒲先生三人闻言忙点头称是，遂一同起身，与赵郎中拱手别过，出了医馆纷纷解马上鞍，先去了衙门府归还卷宗，遂扬鞭向金华疾驰而返。

飞马间，王特使率先道：&ldo;方才提及旗狗屠城一事，我却忘了此行乃是为宁采臣一事而来，惭愧。&rdo;

蒲先生苦笑道：&ldo;不敢。方才乃是我之过，若非提及&lso;霹雳火&rso;，又怎会惹来如此事端?&rdo;

王特使又与蒲先生客套两句，道：&ldo;闲话不提，关于宁采臣一事，我实未曾想宁采臣之父所为竟如此卑劣!想老贼竟逍遥法外，我实是万分不快!&rdo;

蒲先生闻言诡秘一笑，道：&ldo;只恐此中另有隐情。&rdo;

王特使闻此言大惊，忙与蒲先生问道：&ldo;何出此言?&rdo;

&ldo;诸位莫非无有察觉么?&rdo;见我等一时无人搭话，蒲先生只得道，&ldo;宁广生投毒残害全家，致使赵郎中爱女残废病故，又只身逃离衢州不知所终。各位试想，赵郎中岂肯就此罢休么?&rdo;

&ldo;哪怕将宁广生碎尸万段，想是亦难解赵郎中心头之恨罢。&rdo;我应声答道。

&ldo;正是此理!&rdo;蒲先生答道，&ldo;飞，岂不见方才赵郎中举止奇异之处么?&rdo;

&ldo;什么?&rdo;我听得一愣，但转念一想，方才赵郎中情真意切，绝不似扯谎。正此时，玲轻戳我脊梁，小声道：&ldo;飞，莫非蒲先生所指，乃是赵郎中未向我等求助之事?&rdo;

蒲先生听得真切，登时哈哈大笑，拱手道：&ldo;飞，弟妹若进了衙门，只怕你职位不保!&rdo;

我闻言登时一拍脑门，叫道：&ldo;原来如此!若宁广生逍遥法外，方才赵郎中必当同我等乞求追查宁广生一事才是!王特使身居三品要职，若写了敕令追查逃犯，各地衙门将浙江全省掘地三尺搜查亦不为过!&rdo;

王特使闻言亦是一惊，道：&ldo;有理，有理!莫非赵郎中方才与我等扯谎?&rdo;略加思忖，又道，&ldo;难不成宁采臣与赵郎中二人联手诬告宁采臣之父，欲加陷害?&rdo;

闻此言，蒲先生反倒吃了一惊，只见他翻眼一想，笑道：&ldo;王特使之见解，与我却是大有不同。以此而言，若将宁采臣之动机勉强算作觊觎其父财产，赵郎中忍痛舍其孤女之动机何在?宁广生又身在何处?&rdo;

见王特使被寥寥数言问得张口结舌，蒲先生忙打圆场道：&ldo;我所揣测，乃是赵郎中自知大仇已报，不加言语便是。&rdo;我听蒲先生所言暗暗点头附和，此亦乃我心中所想。

王特使闻言道：&ldo;此言有理!只是不知赵郎中何时、又怎生报得大仇?&rdo;

蒲先生一笑，道：&ldo;我不与诸位做戏，实不相瞒，我疑心此仇乃宁采臣所报。&rdo;

&ldo;何以见得?&rdo;我三人异口同声道。

&ldo;依宁采臣与聂小倩所言，彼时聂小倩挖空心思，才使得宁采臣之母解除疑虑，嫁入宁家。而宁采臣更于其母百依百顺，其孝心可见一斑。但，&rdo;言至一半，蒲先生故一停顿，&ldo;聂小倩曾言&lso;嫂嫂病重不起，苦了家母独自操劳&rso;，此中岂不有些玄妙?&rdo;

见我三人面面相觑，蒲先生一笑，继而道：&ldo;若宁采臣真有孝心，却怎会置家中杂务与病卧在床的爱妻于不顾，苦其母独自上下操劳?&rdo;

&ldo;这……&rdo;王特使正欲开口，却听蒲先生继而道：&ldo;再看赵郎中：其孤女嫁入宁家，惨遭宁采臣之父投毒，致残身亡;但赵郎中非但不迁怒于宁采臣，反而于其尊敬有加，甚于曾试图掩盖此家丑!此又为何故?&rdo;

&ldo;……莫非是因宁采臣曾寻其父报仇之故?&rdo;我低声答道。

王特使闻言登时恍然大悟道：&ldo;原来如此!因宁采臣远行寻仇，久不在家，才苦其母独自操劳家务;而于此事心知肚明之赵郎中亦不忍心迁怒责备，固有助宁采臣掩其家丑之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