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知画这样说,静云略略推脱道:“只怕是我去不合适罢,多谢三小姐好意。”
说话间,陈丞从外处匆匆而来,面色不大好看。见了张世宗与张书言,先是行了军礼,方才附在张书言耳边说着什么。书言脸上并无波动,只是又转过头,与张世宗耳语交代了一番。
张世宗脸上慢慢浮现黯败的笑意,眉梢微微下挂。如意虽口中抿着一块香梨,眼角却不时地瞥着张世宗的神色,她知晓,定然是出什么事了。于是便道:“坐了一些时候了,老爷也该乏了,不如咱们还是先散了吧。婉瑜不是要补习么,快去吧。”
婉瑜伸了个懒腰:“得得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便上楼补习吧?”
诸人一听,又是一阵哄笑。静云背上书带,朝着张世宗等人点头致以谢意,便随着婉瑜上楼去了。
书言起了身,绕过沙发的时候,示意知画近身,又交代了两句。知画会意,只朝着静云离去的方向微微笑道:“大哥放心,你交代的事儿,我何曾办砸过。”
但民伟见状,忙小跑着跟了上来,压着声道:“方才大哥说什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知画道:“天大的事塌下来,可还有父亲与大哥顶着,倒是还用不着你来慌张。”
但民伟讪讪笑道:“不说就不说嘛,何苦又来挖苦我一句。”
知画回身望了一眼,眼见着如意与上官月娟都走远了,方才冷笑道:“这些天,我不说话,你可就当我什么都不管不问了。昨儿个咱们公馆门口那女人是谁?别道你什么不知晓,不过就是广西路堂口里的小凤仙罢?都被不三不四的窑姐追到家门口来了,这样丢脸面的事儿,倒真是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知画不依不饶的模样,倒叫但民伟有些别不开脸了,只回声道:“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的,你自个还不是跟那个姓林的藕断丝连?说是你前些日子又去女校给他送书去了是吧?当初可不是你哭死哭活,说什么非卿不嫁。结果呢,人家压根就没瞧上你来着,可没把父亲气的够呛。咱们俩那,彼此彼此,谁也甭装圣人不是?”
这话真当是戳到知画心眼里头了,一时气的她涨红了脸:“好你个但民伟!出息了你!”
“三小姐……”
知画转身一看,见是上官月娟屋里头的丁香,瞬间展了笑颜:“哟,丁香,你怎么在这儿呢,不是在屋里头伺候的么?”
丁香小心翼翼地望着知画与但民伟一眼:“我们主子请三小姐过去一趟。”
知画反手,暗暗揪住但民伟腰身,狠狠掐了一把,笑道:“好的呀,月姨有请,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不过嘛,丁香,这人可是最要有眼力劲才好的,就好比前些年,如姨跟前伺候的小红……诶,一想到她从井里捞出来的模样,就觉得渗人的很呢。”
话音才落地,丁香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忙跪地颤声道:“三小姐,我这耳目半聋,可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呢,实在是不知晓您说的是什么。”
知画笑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还跪着干嘛呀,快一道去月姨屋里头瞧瞧呀。”
待得知画松了手,但民伟腰身早已疼的流了眼泪,又活像社戏里的丑角,一蹦一跳地走着。瞧得一旁路过的丫鬟们纷纷抿着嘴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