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吃甜食。
崔奕廷眼前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随身总是带着只荷包,里面放着几块糖块,每天掏出来摸摸,却又舍不得去吃。
趁着崔奕廷没走,朱应年低声道:“崔二爷有没有觉得泰兴最近气氛有些不对。”
崔奕廷不说话。
朱应年只好接着道:“崔二爷去李御史家中,有没有听说巡漕御史的事?李御史沉冤得雪,朝廷定然委以重任……”
崔奕廷抬起头来,仿佛不经意,“那你准备要怎么办?”
“瞒着李御史,将这尊瘟神送出南直隶。”
崔奕廷道:“若是瞒不住呢?”
朱应年压低声音,“那就想方设法,让他说不出话来。”
崔奕廷面色自若,“朝廷的巡漕御史,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但凡是个人,就有弱点,”朱应年道,“别说李御史,就算哪位显贵来了,也有应对的法子。”
不知怎么的,崔奕廷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朱应年怔愣在那里,他看不懂那笑容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怕。
崔奕廷道:“既然如此,朱大人就没什么可怕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就是。”
朝廷公文下来了,七日后准备迎接巡漕御史,李御史八成是为了查案先行一步,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朱应年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也许这件事没有他们想象的好办。
“崔二爷,”朱应年迟疑着,“您能不能将这里的情形跟您叔父说说,我现在真是心里没底啊。”
崔奕廷似是没听明白,“怎么说?”
都说崔奕廷不学无术,还真是。
只要崔奕廷态度有松动,就是有戏,朱应年趁热打铁,“要不然,我让师爷写封信,二爷誊抄一份。”
崔奕廷神色间有几分不以为然,“让我誊抄一份送给叔父?”
朱应年道:“我们尽量将漕运的事做得周全,瞒过巡漕御史,京里那边的情形还要拜托崔大人。”
崔奕廷忽然正色起来,“朱大人就不怕我泄露出去,万一我是巡漕御史又该怎么办?”
“不会,不会,”朱应年笑着摆手,“哪里能连崔二爷也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