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年月日“第一卷:找保镖”(上)傍晚。
阴霾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寒风刺骨。
西南边陲山区公路边,一家很普通的小饭馆生起了炊火,因为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小饭店的生意不错,坐了四桌客人。
店家手脚麻利,没多久都上齐了菜。在寒冷的天气里,在偏僻的地方能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是很愉悦的,四桌客人都很满意,吃得很开心,靠最里面的角落,一位十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甚至把菜汁拌进米饭里,吃得干干净净。
要结账了,一个身材魁梧,面带横肉的壮实大个子给小姑娘递去账单。小姑娘刚拿出钱夹子,脸色瞬间大变,她瞪着账单反复看了三十遍,犹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她战战兢兢地问大个子:“一共,一共多少?”大个子抖动脸上的横肉,扬了扬肥厚下巴:“上面写得很清楚,两千六。”小姑娘大吃一惊:“老板,我只吃三个菜,我算过,两素一荤,按菜单上的价格应该是七十六元,怎么会两千六。”小饭馆突然安静了下来,其他几个客人刚才还有说有笑,这会全都竖起了耳朵,事关自己的利益,大家都绷紧了神经。
大个子冷冷对小姑娘解释:“菜单是七十六不错,但你要求原汁原味,要特色的,要最新鲜的,我们就得另外加收手续费,加工费,最后就是两千六,公平合理。”小姑娘傻眼了,知道遇到宰客黑店:“老板,你这是乱收费。”大个子的脸部肌肉在抖动,目光凶狠:“喂,什么乱收费,你别胡说,你所说的每句话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想吃霸王餐么,你的眼睛可得放亮点,别他妈的找茬。”小姑娘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老板,我我我……”大个子一拍桌子,厉声道:“少他妈啰嗦,爽快点,把账给结了,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小姑娘怯怯的把钱夹子打开,将里面所有的钞票都拿出放在饭桌上,颤声欲哭:“我没那么多钱,我身上全部现金就五百多了,我全给你。”大个子张望一下小姑娘的行李,冷冷道:“没钱,你可以拿随身的东西抵押,手机,项链都可以,相机也凑凑数。”小姑娘惊恐的看着大个子,楚楚可怜:“老板,你别这样。”大个子似乎不是老板,他回头看了看柜台,柜台里站着一个阴鸷圆脸的中年男子,他似乎才是老板。和圆脸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大个子的口气软了下来:“要不,你今晚在这住一宿。”小姑娘目瞪口呆,显然吓呆了。
不过,大个子这番话激怒了另一张桌子的客人,他们都是男的,有三人,眼见着店家欺负小女孩,其中一个精干男子想站起来评评理,可惜被他们的同伴制止了,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靠近小饭馆门边的一张桌子是一对情侣,他们同样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哪有心思再吃下去,两人都想离开了,于是,男的颤声问:“老板,我们结账,多少钱。”大个子扭头看去,大喝一声:“你们三千八。”真是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想要多少就要多少的意思。
小饭馆里的气氛极度窒息,明白着要被坑了,情侣俩在犹豫,心里自然不愿意这样被人讹钱,可眼前的情势容不得逞强,女的似乎很紧张,示意男的给钱,男的只好从挎包拿出所有钞票,一张一张的数在饭桌上,数到最后,男的可怜兮兮道:“老板,我只有三千二,你看。”大个子望向柜台,和圆脸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大个子会意,大步朝情侣走过去,一把抓起钞票,挥挥手:“走吧,走吧。”情侣俩荒落而逃,生怕店家改变主意,四周都是荒山荒野,这要是店家有更夸张邪恶的想法,后果不堪设想。这时,三个男人一桌的客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都是男人,以为人多势众,不惧黑店,其中一个傲气问:“我们也结转,多少钱。”“一万。”大个子将收到的钱交给了柜台老板。
三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怒极反笑,这年头赚一万可不容易,再说了,凭什么给人讹诈,他们三个是男人,不是小姑娘,男人都不会轻易咽不下这口气,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爆一场冲突。
就在这时,圆脸中年男从柜台下抽出了一支双筒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三个男子不停移动,三个男子一看宰客黑店有重装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再难咽的气也得咽下,其中一个沉声道:“算你们狠。”扭头大喝一声:“把钱给他们。”同伴从提包里摸出一叠钞票甩在桌上,三个男子就此匆匆离去。
小饭馆就剩下小姑娘和最后一桌客人了,那是个年轻人,穿着薄薄的毛线衣,头凌乱,有点邋遢,黑瘦黑瘦的。大个人走过去,扬了扬肥厚下巴:“喂,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年轻人呆呆的看着桌面,他吃得更干净,就像狗舔过盘子似的,别说米粒,就是菜汁也没有了,干干净净的三只菜碟子。
大个子想笑,这辈子他恐怕头一次见人吃饭吃得那么干净,他估计这个有点邋遢的年轻人是穷鬼,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语气很不耐烦:“你要坐一会,还是结账。”“结账。”黑瘦年轻的语气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冷。
大个子随口说:“一千。”黑瘦年轻冷冷道:“按菜单结,八十五。”说着,他从毛线衣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这是一百,你找我十五。”大个子怒喝:“我说一千。”黑瘦年轻人平静道:“按菜单结。”“算了算了。”柜台老板开了金口,估计今天收获颇丰,这邋遢年轻人身上可能没什么钱,再加上有一位标致的小姑娘要处理,柜台老板就想尽快打年轻人走掉算了。
大个子明白老板的意思,所以抓起百元大钞,恶狠狠瞪了邋遢年轻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小姑娘一看,心想这时候不跑就没机会了,她连行李都不要,突然迈开双腿冲向门口,却不料一个手拿砍刀的小子鬼魅般出现,他目光凶狠,在门口挡在了小姑娘面前。
大个子终于笑了出来,轻浮道:“宝贝,想吃霸王餐么,呵呵,你跑得了吗。”小姑娘吓得尖叫:“啊,我放五百块在桌上了,我没钱了,老板,求求你放我走。”小饭店响起一片哄笑。
只是这哄笑声被黑瘦年轻人冷冷的话打断:“快点找补我十五元,我还要赶路。”笑声戛然而止,大个子像看怪物似的看黑瘦年轻人,几个人面面相觑,蓦地,大个子举起扇子般大的手掌,带着掌风,狠狠的往黑瘦年轻人的脸抽去:“找你十五快,你找死。”电光火石间,大个子愣住了,两人一触即散开,黑瘦年轻人迅弹离大个子,短短的半秒时间,大个子肥厚的腮帮下两公分处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口子,从口子里飙出鲜血,血量很大,汩汩的飙射出来,他惊恐之极,想捂住伤口已经永远捂不住了。
“呃,呃。”大个子瞪着黑瘦年轻人,出死亡的干嚎,壮实身体摇摇欲坠。
仓促生变,几乎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
站在门口的小子反应最迅,他提起手中的砍刀就冲向黑瘦年轻人,可都没等他迈步,一道白光射入了他的双眉间,精准之极,他比大个子惨多了,大个子至少还能干嚎几声,至少还能倒在血泊里挣扎,而这小子连哼都没能哼上,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柜台老板反应不慢,刚想举起双筒猎枪,可惜,同样是一道白光闪电般扎入他的左眼,他翻倒在柜台里,也没了声息。这一切都是在不到十秒钟之内生,令人惊骇。黑瘦年轻人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冲进厨房,几秒后,厨房里传来两声惨叫。
小姑娘没有逃,她吓坏了,两腿打抖,傻傻的站着看黑瘦年轻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淡定的从柜台老板的左眼里拔出什么东西,又从倒在门口那小子的双眉间拔出什么东西一阵擦拭。
终于,黑瘦年轻人走向小姑娘。
小姑娘瞪大眼珠子,以为自己死定了。
出乎意料,黑瘦年轻人没有要小姑娘的命,而是冷冷的警告:“别人问起我长什么样,有多高,你就说不知道,看不清楚,想不起来了,好吗。”小姑娘用力点头,拼命点头。
黑瘦年轻人走了,走得无声无息,仿佛这世界从来没这个人。
两个小时候后,小饭馆外驰来两辆越野车和一辆警车,从三辆车里下来很多荷枪实弹的军人及警察,其中一位儒雅精悍的便衣中年男子走向小姑娘,示意小姑娘到一旁说话。
小姑娘变了,变得一点不柔弱,她腰杆儿挺得笔直,像极了军人。儒雅中年男看了看小姑娘,摆摆手:“放松点,慢慢说。”小姑娘这才放松身姿,一五一十的将两个小时前小饭馆里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的向儒雅中年男汇报,点滴不漏。
儒雅中年男背负双手,仰望阴霾天空,浓墨般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团绳:“小箐,你觉得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杀手吗。”小姑娘回答得干脆:“百分百是他。”儒雅中年男狐疑道:“你平时自夸很厉害,怎么连你也不敢阻止他杀人吗。”小姑娘尴尬的笑两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卓组长,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家气势,别说我蔡箐箐,就算你卓允亭组长亲临现场,也阻止不了他杀人,更别说抓他。”“哼。”儒雅男子冷哼一声,那张棱角分明,透着精悍干练的瘦脸上闪过了一丝傲气。
他叫卓允亭,司职国家刑侦总局第四组组长。
小姑娘叫蔡箐箐,是卓允亭的属下,见组长不满,蔡箐箐吐了吐小舌头,立马直起腰杆道歉:“对不起卓组长,我错了,我没能阻止杀手杀人,也没逮住他,我写检讨。”卓允亭几乎忍俊不禁:“不用这么假谦虚。”“咯吱。”蔡箐箐调皮一笑,随即绷了个大黑脸:“那我就不谦虚了,请问尊敬帅气的卓组长,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差点害死我,你没有按预定的时间到这里,你工作失误。”卓允亭的心情一下沉重:“是的,是我失误,我对这次任务失败负责,死了这么多人,我肯定被上头批评。”深深一叹,他再次眺望阴霾天空:“这盘山公路真要命,下雨路滑,山间公路生车祸,道路全堵塞了,我们的车子不能动弹,哎。”蔡箐箐一听,马上温言安慰:“原来这样,那不能怪卓组长。”卓允亭忽然道:“小箐,你把杀手干掉大个子的那招使一使。”蔡箐箐眨了眨异常明亮的眼睛,思索片刻,就在卓允亭面前比划起来,几个动作虽然马马虎虎,不得要领,远远比不上那个黑瘦年轻人,却也刚劲利落,快如疾风,来来回回比划了几下,蔡箐箐叹气:“大概是这样吧,太快了,我都看不太清楚。”卓允亭是行家,马上看出名堂,他轻轻点头,神色严峻:“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杀手更追求一招制敌,从这招就能看出,是他了,昆家杀手的独门技法之一,精准致命,他杀心太重,早动了杀机,这些家伙不知死活,讹钱讹到了百年一遇的杀手。”蔡箐箐见上司下了定论,也紧张了起来:“怎么办,我们要布控吗。”卓允亭望着四周连绵的山峦,苦笑道:“如果连我都抓捕不了,布控又有什么用,这深山野岭的,没几万人休想布控成功。”蔡箐箐跺了跺脚,很不甘心:“那就由他逍遥法外,想杀人就杀人么。”卓允亭两眼精光爆闪:“昆家这些年不在国内杀人,只在国外杀人,今天死的五个咎由自取。当然,无论他在国外杀人,还是在国内杀人,都是法律不允许的,我们一定要抓到他。”蔡箐箐耸耸肩,猛翻白眼:“那意思说,我还不能回家咯。”卓允亭目光瞬间温柔:“暂时归队吧,批准你休假三天,三天后回局里报到,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上下打量一下这位素有刑侦总局最美战士之称的蔡箐箐,卓允亭板起了脸,语气严厉:“还有,你这个化装不够难看,涂什么口红嘛,花里花俏的,以后有任务的时候不许这样,尽量化装普通点。”蔡箐箐气得鼓起了腮泡:“我已经觉得很难看了。”猛地觉得不对,她打了个激灵,马上原地立正,挺起胸:“是,卓组长批评得对,以后我会注意。”卓允亭没好气,摆摆手:“你先走吧,我派车送你下山,这里不需要你了。”蔡箐箐哪敢再贫嘴,遵命离去。
夜空如墨,寒冷的夜风吹散了卓允亭的头,他深深叹息着,喃喃自语:“你们在哪里,你们还会杀多少人。”夜风没有回应,它在传扬过去的传奇。
相传华夏西南大地有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杀手家族,他们有个称谓,单一个“昆”字。很早以前,他们就专门干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舔血生意,这门生意连绵几百年,家族世世代代豢养很多专职杀手,个个武功高强,行事狠辣。据说,最旺的时候,“昆”家族曾经帮助过吴三桂讨伐大清朝。近代外族入侵时,“昆”家族出人出力出钱,因此耗损巨大,解放前就日渐没落了。
解放后,这杀手家族一度销声匿迹,有人说这家族转行做正当生意,不干违法勾当了;也有人说杀手家族悉数移民国外,还继续干替人杀人的生意。
近些年来,“昆”家族的事迹和行事作风又悄然出现江湖,只不过更隐秘,而且击杀的目标都在国外,似乎这杀手家族又开始接杀人的生意了,他们一直生活在国内,并在国内接活,国外杀人,杀了人后潜回国内,非常狡猾。
“昆”杀手家族有个不成文的“接活”规定:只杀该杀的人,只杀该死的人。
何为“该杀”,何为“该死”,杀手家族自有分寸,一般来说,江洋大盗,汉奸叛徒,欺男霸女恶人,外族入侵鬼子,鱼肉百姓贪官,都是必杀之列,还有很多该杀的人,价格各有高低不同。
身为国家刑侦总局第四组组长的卓允亭负责调查这个杀手家族案件,只是调查了两年有余,刚有点线索眉目,似乎又断了。天下熙熙,也不知道这杀手家族藏在哪,有多少个杀手,干了多少件杀人的勾当。
※※※李天很不喜欢穿衬衣西裤系带黑皮鞋这样的职场打扮,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可这样的打扮,李天已经穿了半年多,他坚信自己的付出一定有收获,等俘获了女人欢心,再脱掉这身打扮也不迟。
李天喜欢的女人正是公司的老总,瀚海机电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东亦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