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响起一声惊呼,震得窗子‘吱嘎’外动了一下。
沈砚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待喧闹声消失后,摇头道:“溯国只是一方小国,实力本不敌辰江,却打了六年之久,苏将军不觉得奇怪吗?”
苏宥海正襟危坐,敛起眉心:“世子的意思是。。。。。兵营里有细作?”
对面的人闭了下眼,“正是。”
苏有海不由地握紧拳头。
“苏将军领兵多年,兵心将心一体,定然是最快能分辨出究竟有谁在包藏祸心。”沈砚放下茶杯,正色而道。
片刻沉默后,苏宥海沉静似水的脸上忽现轻笑。
“世子不怕此番与我见面被旁人知道,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
沈砚一笑,慵懒地靠在红木椅,反问:“苏将军不是也不怕,才前来赴约的。”
苏宥海以茶代酒:“宥海一直明白世子与我的目标是一样的,营中的细作必会尽快查处。”
桌上,梨木花瓶里紫色的木槿花在夜色下摇曳。小二进来换了一壶茶后,阖上了窗子。
待小二走后,沈砚正斟茶,苏宥海忽而开口道:“此事结束后,臣想去一趟羌梧城。”
闻言,沈砚手一抖,茶洒在木桌上少许。
“羌梧?”沈砚愣了愣,“苏将军所为何事?”
苏宥海喉头滑了滑,不知如何开口。
沈砚察觉到苏宥海有难言之隐,放下茶壶,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宽慰笑道:“若是将军的私事,我便不再过问。”
苏宥海想了想,自己毕竟现在和谢瑾川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有所隐瞒恐会引起两人猜疑。
于是,苏宥海偏过头,微微敞开半边窗子,望着凋零的树叶缓缓叹道:“舍妹久离京城,家中父母年纪大了,到底希望女儿能常伴膝下,这次去是想接她回京。”
沈砚若有所思,淡淡道:“三姑娘?”
苏宥海点头:“正是。”
沈砚手指轻点桌面,刚想说什么,被楼下一阵嘈杂的打斗声打断。
一楼,桃源客大门前。
几个地痞混混躺在地上,捂着肚子遍地打滚儿。
一个混混捂着屁股,红着脸冲着眼前的女人吼道:“你他娘的知不知我们上面是谁?”
苏知予揉着手腕,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我只知道你们当街欺负女子,欠揍得很。”
混混嗤笑一声,说出来吓死她:“我们老大是远城侯府的二公子的至交好友,惹了我们就是得罪了侯府二公子,把你杀了都是绰绰有余。”
败家子弟,苏知予冲他勾勾手,俯身挑眉道:“你在外面这么败二公子的名声,侯府知道吗?”
混混被噎了一句,与同伴面面相觑。周围的看客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声越来越多。
苏知予转身,扶起坐在地上的中年妇人和被打翻的包子摊,宽慰道:“这世上的活儿,又没有男女之分,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不用理会他们说的话。”
中年妇人抽抽噎噎,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支起的摊子,面露担忧。
苏知予回头瞧了一眼几个混混,对妇人说:“他们再敢欺负你,你就报官,不用怕他们。”
妇人低声道了声谢,瘦弱的两条胳膊,艰难地推着摊子往人群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