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唇角泛起了一缕宛如春花般柔和笑容,重新将程烁搂入了自己怀中。她的嗓音很轻柔,温柔得好像是世间最温柔的母亲:“烁儿从小任性,是我将他宠坏了。可既然他是被我宠着长大的,我便不能中途撒手,这样不理会他。一个好的母亲,是不能容忍自己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桌上那晚安神汤已经被喝了个干净,如今搁着空碗在几面上,至少程烁在方氏跟前是十分听话的。
方氏柔柔的说道:“孩子,我亲爱的孩子,你便这样安心睡去。如此一来,谁也不能再唤你去问话,谁都不能为难你。”
在场的差人都是毛骨悚然,心生一缕寒意。
方氏如此情态,怕是已经疯了。
何捕头心里却忽而有一个想法,他心想这件事情如此了解,也算是不错。
这些大家族都并不怎么愿意见官的,仿佛这最后虚无缥缈的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候况凤彩却尚不知晓此事,更不知晓程烁的事。
但今日验尸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况凤彩不可遏制的想到了方氏。
这几年,替程烁遮掩这件事的是方氏这个当家主母,而并不是程颉这个父亲。
说来可笑,这是因为方氏这个女子更重情意一些,而程颉这个父亲却并不怎么理事。
因为孩子是方氏十月怀胎,这样儿生出来的,孩子父亲却并未受过生育之苦。
因为程烁并不是程颉唯一的儿子,因为程颉笃信烧炉炼丹,对妻儿其实并没有什么情谊。
可方氏对亲生儿子的热情,就是对别人的一种冷酷和残忍。
但况凤彩第一次见到方氏时候,其实是对方氏颇有好感的。她觉得方氏是个温柔、体面的妇人,也承受了许多辛苦,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贤惠人。
一个能干的妻子通常是由一个不怎么负责任的丈夫衬托出来的,至少方氏是如此。
因为程颉虽然占据嫡长的名分,其实资质平平。可能在科举一道遭受了打击,程颉干脆躺平,什么事情也不管,只顾着炼丹升仙。
程府出入的并不是饱学的门客,而是善于炼丹的羽人方士。
这么个撒手不管的男人,当然会造就一个能干会揽事的主母。
方氏未出阁前,就已经是个远近闻名的能干人,嫁人后更十分贤惠。
别人感慨她命途多舛,为她叹息惋惜,甚至会唏嘘不已。
那么况凤彩第一次见面时,也对方氏产生了某种惋惜和同情。
但无论如何,方氏已经融入了程家。她一见况凤彩,就十分喜欢况凤彩,觉得况凤彩和自己生得十分之像,还跟身边妯娌笑说况凤彩似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品格。
别人都说方氏贤惠辛苦,嫁人程家受了不少的委屈。